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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嗓音有些嘶哑,雷远一听便知,正是适才叙说溃兵、宗贼豪帅云云之人。
雷远也不急着报名,只道:“我们要去乐乡访友,欲在此地借宿。
如驿中尚有空闲的房屋,还请足下安排。”
“是。”
刘郃道:“请随我来。”
刘郃领着众人转到后院,那里有空闲的房舍,还有一处单独的马厩。
刘郃抱歉地道:“可惜房舍破败,我们尚未来得及维修……只好委屈贵人。”
确实是破败不堪。
这驿置原本的规模不小,但是好些房舍都已坍塌,其上荆棘灌木横生,有几处墙体也摇摇欲坠,临时用木桩子支撑着。
后院里能够住人的,只剩下了正面的这间大屋。
自从丧乱以来,各地的邮驿大多如此,雷远在汝南时,甚至见到过驿置被猛兽据为巢穴的。
雷远往大屋里踏了一步,只见打扫得甚是清洁,于是微笑道:“无妨。
刘君在此处维持不易,辛苦了。”
此时樊宏等人开始安置行礼马匹,又在偏房铺开被褥之类,动作格外麻利。
在江面上吹了几天彻骨寒风,众人都已难耐,这驿置虽然破败些,但也足够让人好好睡一觉了。
李贞带了几人,往正房里摆放了席垫等用具,又有其他驿人端了火盆奔来。
“不瞒刘君。
我姓雷,名远,字续之,乃是庐江雷氏之人;你们适才所说的雷家小郎君,便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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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郃微微吃了一惊,苦笑着再度行礼:“见过小郎君。”
雷远伸手虚扶:“不必多礼,我有事想要请教,能否进来稍坐?”
“不敢当,贵人尽管问来。”
刘郃连忙进来,恭谨落座。
两人先随意闲聊几句。
雷远这才知晓,原来刘郃本是荆州军中吏员。
曹军南下时,荆州军各部多有溃散,他也脱离所属军队,转而携了乡里数十人渡江避难。
当时此处驿置已经完全荒废,所以便被乡人们占据下来,聊以存身,过程中的筚路蓝缕也不必多谈了。
后来玄德公渐渐安定荆南,就在数月前,派遣督邮巡行各地,因为刘郃应对得当,便被任命为驿置的小吏,暂且负责运营。
他的乡里若干则成了驿人,开垦出的田地被划为驿田,算是得到官方承认了。
区区一名逃亡的军吏,能在乱世里竭力保全自身、庇护乡人,着实不易。
雷远赞叹几声,又诚恳问道:“适才我听刘君说到,乐乡县中,有溃兵,有宗贼豪帅,有五溪蛮,南面还有东吴的驻军,都是大患……不知能否为我细细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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