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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在床头,望着她的娇憨睡颜,对自己万分克制着,才没有冲动地伸手去触碰她。
她哭过,眼皮浮肿,眼角仍隐见干涸了的泪痕,定然是被寒风吹得太久,脸颊都有些微微的皲裂,看起来疲惫憔悴,再不复往日鲜妍。
是啊,以前的她,明媚的像朵花,开得娇俏,笑得趣致,每每笑起来,两只眼睛弯如天上弦月,让跟前的人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弯起了唇角。
她原是这么一个快乐的人儿,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她这般伤神不安?
睡梦中,她两手紧紧抓着衾被一角,他想拿开她的手给她盖回被子里,不料她似是在潜意识里感受到有人与她争抢,索性抓得更紧了些,眉宇深深蹙着,像是又要哭出来。
他无奈,只得放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感觉到她绷紧的身体在逐渐放松,他站起来,沉默许久,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仔细为她掖好被角,大步走出门去。
门外,陆霄已在等着了,见沈云珩出得门来,他闪身从对面屋檐上跳下,眨眼奔至跟前。
“都探清楚了?”
沈云珩的声音裂帛般冷峭。
陆霄微垂了头,压低了声音回道:“嗯,露鼎记今夜来了一群不速之客,看样子,是冲着卿羽来的,常余没有及时通知我们,想来,已是被他们控制住了……”
陆霄的话在耳边低低回旋,而沈云珩只是默然,目光游弋在漆黑的夜幕里,一双黑眸愈发沉肃。
直到第一遍鸡叫声陡然响起,他惊起回神,见陆霄有些担忧地望着他,他摆摆手,遣他走开,冲他挤出一丝宽慰的笑来,回身看向身后灯火通明的房间,又是一阵沉默。
他们一门之隔,却仿若隔了万水千山,他拼却毕生力气向着她的方向张望,却只遥遥望见她单薄的背影越来越疏离,越来越缥缈。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不会让她一个人。
一个人面对,一个人承受,一个人害怕。
天亮还早,但愿,她能睡个好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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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习惯早起的她,破天荒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卿羽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眼睛缝儿里瞄见窗边散落一地的阳光,登时来了精神,惊呼一声“糟糕”
,一骨碌跳了起来。
然而更糟糕的不是意识到自己在别人家起得太晚,而是在从被窝里跳出来的那一瞬才发现自己只着中衣,松松垮垮的连衣带都没系,险些春光乍泄……呃,其实还有比这个更糟糕的,当她慌慌忙忙将衣服往身上捂时,看到了斜斜倚靠在床边笑意盈盈的沈云珩。
卿羽惊得大叫:“你怎么会在这儿?!”
不等他回答又指着门口,“快点出去!”
沈云珩一脸迷茫:“这本就是我的房间,你让我回哪儿去?”
又看一眼她凌乱的衣衫,轻挑眉梢,“我说李姑娘,你也太心急了吧,这么个投怀送抱法似乎不雅。”
卿羽低头一看,哀嚎着又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团成团,整个人缩回了被子里。
沈云珩乐不可支,欺上来试图将被子拉开:“你这样会把自己活活憋死的。”
可里面的人就是死死揪住被子不放,沈云珩无可奈何地一声长叹,一筹莫展之际门外传来笃笃敲门声,温柔的女声随之响起:“王爷,粥熬好了,是否给您端进去?”
沈云珩走过去开了门,一个美丽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手上端了一个翠绿色的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尚冒着热气儿的清粥。
“外面冷,玲珑,快些进屋里来。”
沈云珩将玲珑让进屋里,又阖上门挡住刺骨的冷气流。
卿羽团着被子缩在床脚一动不动,听得有人进来便悄悄将被子掀开一条缝,只见那女子长得好生秀丽,穿着一袭粉色的衣裳,衣领与袖口均绣着含苞待放的腊梅,肩上有枝腊梅花已然凌雪绽放,绣工之逼真,直叫人误以为果真是花开美人肩,好不惹人怜爱。
她柳眉星眼,行如弱风扶柳,笑若灿花开遍,朱唇微启,连声音都那般悦耳动听:“王爷,粥要趁热喝。”
沈云珩含笑应下,走到床头去,拍了拍将自己裹成粽子的卿羽:“玲珑都说了,粥要趁热喝,你再磨蹭,冷饭都没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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