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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应赤口渐渐醒来,叫道:“哪个捆住我?我不走,快解了,好用力奉承哩。”
只见那俏师姑向前来,就是一掌,道:“你原来就是应赤口,我不是别人,就是林松的妻子韩氏。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在我丈夫面前胡言乱语,捏我与你有奸?害我至此,我只道今日寻你不着,哪知冤家路窄,巧巧送来。”
又是一掌,将口咬将下去,将应赤口肩头上肉,整整咬了一块下来。
那应赤口惊个半死,也不知痛,哀告道:“我的娘,原来就是你。
我也在监牢生了半年,还饶不过我么?”
那韩氏将鞋对他嘴上,没命地打。
赤口便喊:“地方,救人啊!”
老尼恐怕事露,反受其害,忙拿把利刃,走来对定赤口顶下,尽力一割,正叫做:
霜刀应斩流言子,老尼谁媲侠气饶。
应赤口被老尼杀死了。
这韩氏唬得抖做一团,道:“如何处置?”
老尼便吩咐,埋在园角里,不得走漏风声不题。
原来,韩氏只因那年林松逼勒,逃在慈定庵出家,日夕烧香,惟愿谗人应赤口厚赐报应,三年来日日如此。
这一日应赤口回来,神使他入庵避早,被老尼看见,定计报仇,甚是快活。
且说邹光在监中,足足坐了三年,因赤口缉获不着,知县便把他顶罪,发去松山驿摆站。
邹光和解人商量:“歇了一夜,等我去哥哥家讨些银子做盘缠。”
解人晓得邹福是他哥子,他走不得的,便放他去,约在邹福家里会齐起身。
邹光应声便走,心下想道:“虽然相交几个兄弟,不过是酒肉往来的,哪个肯来资助?”
便去告求,也是枉然。
不如放出旧时手段,更快稳些。
于是信步一走,走到城外慈定庵边来。
此时天色已黑,只见庵内扯起天灯,便暗想道:“一向听得慈定庵尼姑身边有钞,不如去捞他一遭,料没有空过的。”
等到二更尽,便爬上墙,从天灯竿上溜将进去。
望见老尼,还在佛堂打坐,便向旁边巷里走进去,轻轻把巷门橇开,抓了把沙泥一撒,讨个骂着。
不想,这头房间,就是韩氏的。
那韩氏自见杀赤口之后,心惊胆战,惟恐有鬼。
此时正朦胧睡着,听得沙响,便叫道:“应赤口,我与你原是没仇,只因你平白污口,害我名节,逃此出家。
鬼使你前日自来送死,我杀你报仇,还不伏罪么?好好退去,他日我做些功课超度你罢了。”
那邹光听得明白,说出一身冷汗,急依旧路,从墙上爬了出来,又爬城而入。
走到家敲门,邹福听知声音,开门放入,问道:“什么事?这等忙。”
邹光便把发去摆站,寻取盘缠,在慈定庵得了韩氏、应赤口踪迹,一一说明。
邹福欢喜道:“如此也脱了你的身了,待天亮叫林松来同去。”
兄弟睡了一觉,天色微明。
邹福兄弟,便去邀林松,说明前事,各个明白,三人一径走到慈定庵来。
林松见妻子果在殿上,做早功课。
起头见丈夫走到,吃了一惊,道:“我已出家了,你又来此为何?”
林松故意说道:“特来为应赤口讨命!”
韩氏面如土色,不敢做声。
林松道:“你且说来,首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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