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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昊文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话来,在旁边看着左手扔开空罐子,右手又抓起水瓶子的小年轻,忽然觉得一连几天的折腾,硬生生把这个本来肤白貌美的俊小伙给折腾成了皮糙肉厚的糙汉子……
任非的脸此刻真是红里透着黑,油腻腻的粘汗在脑门上糊了一层,平日里打理得很骚包也很时尚的发胶头,那刘海儿如今都快背到脑后去了,往日清爽帅气的样子消失得十分利索,估计现在他当局长的爹站在面前也不一定能认出这是他儿子。
可是任非自己倒是不怎么在意,他从桌上凑出两张纸巾在头脸胡乱擦了几把,终于从方才的暴晒中缓过一口气儿,注意到石昊文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才反应过来,不太自在地打了声招呼,“擦,你那么看着我干嘛,今天高温橙色预警,我都快晒成狗了——”
谭辉去了趟杨盛韬的办公室,这时候刚巧进屋,听见任非说话,迫不及待就追了一句,“有收获吗?”
任非被突然出现的谭队噎了一下。
末了,他把手里差不多快被汗渍浸成湿巾的纸巾泄愤似的扔进垃圾桶,从鼻子里不甘心地重重哼哼了一声,接着刚才要说没说的话道:“——也特么没收获!”
谭辉:“……”
“据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梁炎东和穆彦完全是两个不同的生活圈子——一个是靠自己爹打下的根基创业,有所小成的猥琐纨绔富二代,另一个是要能力有能力要人品有人品的无罪辩护律师,是深受爱戴的心理学教授,是特殊案件时连警方也不得不请的特别顾问。
最可能的联系就是穆彦曾经请梁炎东做过代理律师,但是没有。
我们往前查了五年之内的记录,穆彦公司的法律顾问一直是委托另一家律所做的,跟梁炎东半点联系都没有。
再往后,距离穆彦入狱也已经两年了,去查证问询的人,无一例外都说对此没有印象。”
任非一边说情况一边头疼地抬手用力掐眉心,这些天他们差不多是连轴转的,加上上次的杀人碎尸案结束到这案子开始总共也没相距多长时间,不像队里的几个老司机,任非多少有人缓不过神儿来。
他熬的眼睛通红,眼睛下面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跟被李晓野打了两拳似的在那儿招摇过市,随着他捏眉心的动作,活像另外两只眼睛似的,在那晒的发红的脸上上下耸动……
谭辉看他的样子有点不放心,本来是想下令让他今天早点下班回家缓缓,但是还没等开口,任非猎奇的电话铃声响起来,把他打断了。
任非扫了一眼来电,腔子里刚从大太阳底下缓过来的那口气儿一下子又吊了起来。
他连忙接了,电话里,关洋的声音压抑中显得嘈杂,说秘密的语气,让电话那边周围的环境显得格外安静……
“任非,你不是告诉我,梁教授那边有什么情况都跟你说一下吗?”
任非狠狠吞了口唾沫,语调骤紧,“怎么了?!”
“嗨,没大事儿,我都犹豫要不要跟你说这个。
就今天吃完午饭回监仓,梁教授跟负责他们班的王管报备说丢了支签字笔。”
“签字笔?”
关洋:“对。
那笔还是我给他的。
就钱禄死的那天,你来监狱找他,他当时不是给你写了个‘知悉,请回’的纸条吗?就是我借他笔写的。
事后笔记本连着签字笔我没往回要,都给他了,然后这笔现在丢了。
他跟王管报备的时候我正好经过,听见这么一茬儿。”
任非话筒声音开得大,他也没特意避着谁,电话那边关洋的声音附近几个人都听得见。
关洋说完,任非把心里逐渐腾起的一抹无法捕捉缘由的不安勉强压下去,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些,下意识往谭辉和石昊文的方向看。
谭辉和石昊文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不约而同地落在了被随手扔在桌上的签字笔上面,方才吵吵嚷嚷的办公室里,顷刻间,竟再也没人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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