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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云帝目光深沉道:“母后似是忘了,朕,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
“皇帝?”
太后好笑道:“皇帝不是已经死在乌城那场战争里了吗?哀家与满朝文武一起为皇帝发的丧。”
启云帝笑容微冷,“那又如何?朕现在站出去,还能有人不认朕这个皇帝不成?即使有些大臣不认,但朕不信,所有的大臣都能昧着良心否认朕,朕是这个皇族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有朕在,他们不会甘愿屈服于一个女人之下。”
“你!”
太后横眉,明显动了怒却又极力忍住,她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齐儿,你就这点出息?为了一个女人不顾孝道,屡次拂逆哀家,你可记得,母后是怎样辛苦才扶你坐上这个位置?你就这样报答哀家?”
启云帝眉头微微一动,道:“母后扶朕坐上这皇位,到底是为朕,还是为母后你自己?我想母后心里最清楚。
儿臣以为,这二十多年,我为母后做的已经够多了。”
“你,”
太后两眼一眯,“哀家把你生到这世上……”
“朕宁愿母后从来没有把我生到这世上!”
他突然沉目,陡然截口,声音要多冷,就有多冷,灰色的眼眸沉中带痛,悲哀无比。
太后愣了一愣,拧眉望他,启云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胸腔内潮涌的波动,语气冷淡道:“母后歇着吧,儿臣告退。”
说罢转身就走,再没看太后一眼。
太后望着他那离去的背影在这个秋末黯淡的阳光中投下寂寂寥寥的影子,目中涌现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个世界,什么都缺,唯独不缺恨。
她收起手中的佛珠,转身走进里屋去。
那是一间看不出何处是墙何处是窗的屋子,屋内一盏烛灯被厚厚的灯罩罩住,微薄的烛光只能隐隐照出椅子和地面的区别。
屋内里侧墙边,有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一盘残棋,盘中黑白子交错成复杂的局面。
太后走到椅子旁边坐下,目光望着那盘棋,神色不明。
黑暗的拐角处走出一个人来,那人全身上下被一件宽大的黑衣拢住,面容看不大清楚,声音嘶哑道:“主子,南军已兵临边城,宗政无忧很快会得到公主回宫的消息,定会趁我们刚损失三十万大军士气正低落的空当打进来。
主子请尽快做好防范。”
太后目光不抬,捻起一颗白子放在手心里把玩,面上神色与在外头那佛像前的慈和与愤怒表情都不同,那是一种冷漠至极的眼神,却又在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她听到黑衣人的禀报,不忧反笑道:“好啊,打进来才好。
哀家就在这皇宫里头等他。
你去散布消息,说启云皇帝诈死,趁人不备抓了南朝皇妃,就连北朝四个月前突然失踪的太上皇和皇太后也被软禁在启云国皇宫,启云帝想用他们牵制南、北朝,以达到吞并临天国的野心。
呵,就让他们两兄弟,一起来吧。”
一副闲聊般的姿态,说完之后,她才抬头,望向前方黑暗中的一处,唇边笑容渐渐荡开,灿烂极了,似是那黑暗的墙角正上演着一出愉悦人心的大戏。
而她,正是这场大戏里面所有人物命运的主宰者。
黑衣人犹豫道:“少主……会信吗?”
太后笑道:“信不信,他也会来。
只要让他知道那丫头在齐儿手里,他一定会来,我们就当是办件好事,帮他多找个借口。”
黑衣人点头:“属下明白了。
只是……这样一来,您,是否会有危险?”
“危险?”
太后愈发笑得灿烂,那笑容有几分期盼,几分悲怆,她道:“我要的是什么,你还不知道吗?”
“属下知道,可这次的计划被皇上破坏,若是仓促间将他们都引过来,属下担心,倘若再出岔子,恐怕将来……再无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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