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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褚万卷之剑即将劈到头顶的瞬间;是苏鹤张嘴大笑的瞬间;是纪启顺将汤送入口中的瞬间;也是在那片竹叶刚刚飘落枝头的瞬间。
他,拔剑,出招。
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化作了黑白之色,劈至头顶的剑、苏鹤的大笑、纪启顺口中的汤、那片即将落地的竹叶,都似乎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无声无色的虚无。
直到软剑“铛”
的一声,从擂台之上高高坠下。
竹叶才打着旋,悠悠落地。
苏鹤的笑声戛然而止,纪启顺放下了汤勺,隔壁桌的少年们也停了嘴。
裴盈盈睁大眼睛,惊异的看着掉落地面、犹自颤动不已的软剑,不由自主的道出了心中的疑惑:“刚刚发生了什么?”
然而此刻,就算是最温和的纪启顺也没有回答她。
所有人都抬起头,看向擂台上的两个人
褚万卷不敢置信看着自己的手,抬头似乎正要说什么,就觉得脖颈上猛地一凉。
他下意识的低头,就见到一柄长剑正若即若离的点着他的咽喉。
他对着剑身上倒映出的面容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苦笑,涩道:“我输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向执剑之人,却见齐卞立得笔直、一脸肃然。
褚万卷头回见到如此肃然正色的齐卞,便不由的愣了愣。
也就是他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里,齐卞收回了剑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态。
他勾着嘴角半靠在栏杆上,打了个呵欠:“抱歉抱歉,稍微认真了一些。”
褚万卷却认认真真的拱手行礼,道:“褚某服了。”
纪启顺右手握拳压在心口,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徐徐将之吐出。
她紧盯着擂台上那个懒洋洋的身形,感到有一股燥热从脊梁升腾而起,煮沸了她的满腔热血。
好久没有这种激动的感觉了,她这么想着,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裴盈盈疑惑的抬起头,问道:“卫少侠你怎么了?”
但是纪启顺只是往前走,似乎全然听不见她的问话。
褚万卷下了擂台,一路往走来迎面遇上了纪启顺,便笑着打趣道:“卫少侠是来取那十两银子的吗?”
说着就将手探入袖中,却见纪启顺面容肃然从他身边缓缓走过,带起一阵清凉的风。
他诧异的转身看向纪启顺的背影,看向她手中的那柄剑。
回到桌边坐下,就有人开口问道:“褚少侠,方才卫少侠可有和你说什么?”
自然是担忧不已的裴盈盈问的。
褚万卷掏出一块软布,一边轻轻地擦拭着软剑,一边皱眉道:“没有。”
尤纹摇了摇团扇,出言道:“刚刚裴妹妹问他要去哪儿,他也没说话呢。
脸拉的老长,刚刚走的时候把他的剑也带走了,我看他去的方向是擂台那儿。”
苏鹤这会儿脸也拉的老长,毕竟他输了纪启顺三十五两呢,这叫他怎样不恼。
只听他冷哼一声,道:“我看他是耐不住寂寞想要上去比上一场。
哼,真是不自量力,那齐卞可不是省油的灯,连褚少侠都不是他的对手呢!”
裴盈盈瞪了他一眼,道:“卫少侠的身手你又未曾见过,哪里知道他的厉害!”
虽然嘴上说得厉害,但她还是不由得为纪启顺担忧起来。
酒席上众人的担忧也好、嘲讽也好、不解也好,纪启顺对此都是全然不知的。
她此刻所做的,不过一步一步的走向擂台而已。
每跨出一步,她的心境便澄净一分。
待到行至擂台之下,其已然澄净好似明镜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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