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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玛捧着半盆炭从帐篷里退出来。
大风吹着帐篷顶上的白尾,猎猎作响。
侧阏氏们以颜色区分,白帐是朔北部阏氏楼苏的帐篷。
呼玛年纪已经很大了,在金帐里从一个小仆女升到了主事的女官。
“夜里风大,”
呼玛回头对外帐的仆女叮嘱了一声,“不要睡得太死,别让风漏进去,阏氏的身体不好,染上寒气我要你们好看!”
她的声音冷厉,可是看着那些战战兢兢的小女奴,又有些怜悯。
大君的女人不知多少,都想生个孩子作为依靠。
偏偏大君又并不喜欢亲近女人,好容易有三个女人生过男孩,可一个个,都没有好结果。
“命啊!”
呼玛放下帘子,“没有享福的命。”
一个小小的人影从帐篷旁边忽地闪了出来,呼玛惊得差点要把炭盆抛掉,那个人影已经上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奶娘,奶娘,是我。
我是阿苏勒啊。”
呼玛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她一低头,看清了阿苏勒的面容。
呼玛愣了一下,警惕地四周看看,匆忙把他的头往怀里一揽,退到帐篷侧面,看着他满脸是土,不知道在风地里藏了多久,急忙拿袖子给他擦:“世子啊,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奶娘,”
阿苏勒轻声说,“我想见阿妈,”
“没有大君的命令,这可不是你来的地方啊!”
呼玛嗔怪着甩掉他的手。
阿苏勒的手被甩脱了,却不肯走,低头默默地站着。
呼玛叹了口气:“世子啊,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没有传召,不能再进内帐里来。
今天大君深夜还在召见人,人多,会给人现的,你被抓住,最多一顿责罚,我们这些做奴仆的,可就难过了。”
阿苏勒还是不走。
外面传来脚步声,是巡逻的侍卫经过,呼玛心惊胆战,硬了硬心,低声呵斥起来:“不行!
你已经大了!
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握住她的小手哆嗦了一下。
慢慢地,呼玛觉得那只小手放开了,孩子默默地转身,低头走了开去。
呼玛的手还伸在那里,风吹在指尖,没有人握着,那么的凉。
一股心酸突如其来地涌起。
“好吧好吧!”
她上去把阿苏勒抱住,“祖宗耶,可不能老耍小孩子脾气,这是要命的事情!”
呼玛捧着他的脸蛋,见眼眶里隐隐约约有一轮清亮滚在下面。
“谢谢奶娘。”
阿苏勒对着黑暗里招招手,“苏玛,你也出来。”
苏玛轻手轻脚地从角落里钻了出来,站在阿苏勒的身边,低着头。
羊奶一样细致娇嫩的皮肤和黑而静的大眼睛让呼玛也暗暗地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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