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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青远低头把批了一半的卷宗全部卷了起来,头也不抬的指了指地上:“这些被褥也都收起来。”
牢头站在门口看他蹲在地上七手八脚的收拾这些天他囤在牢里的东西,问:“大人你这是……”
牧青远把卷宗抱在怀里抬头对他说:“出狱!
这个牢,老子不坐了!”
牧青远和江柳说过祖重南是他老师一事后,江柳就把祖重南从客栈接到了家里,吃穿度用都给的是最好的。
祖重南在松阳时就天天跑牧青远的小破院里蹭吃蹭喝,现在在学生家住着一点都没不好意思,他住的舒服极了,不仅住的舒服极了,还和家里的下人还有牧青远刚认的那个便宜儿子刘乙混的熟极了。
这日晚上吃的是江柳从山野猎户家中买的鹿肉,烤鹿肉活血补劲大的很,刘乙一直在床上翻腾到半夜都没睡着,偷摸着穿了袄子爬起来去敲祖重南的门。
“赤阳爷爷,你睡了吗?”
祖重南在写他的新话本,没睡,把孩子开门放了进来。
“赤阳爷爷,我想出去堆雪人玩,蔓蔓哥和大人都不让我玩。”
刘乙的手好了不少,除了红看不出别的毛病,他故意不提自己手上的冻疮。
不知是不是因为隔代亲的缘故,皮猴子刘乙在祖重南眼里看着格外顺眼,祖重南一吹胡子:“雪都不让小孩玩了?不像话!”
所以等牧青远折腾完带着一堆东西到家时,推门看到的就是大半夜冻得鼻涕流下一道撅着屁股滚雪球的刘乙和他一旁站着折自己精心种在院子里假山旁的梅花枝准备给孩子堆的雪人做手的祖重南。
牧青远一阵邪火,插着腰气壮山河的冲着两人劈头盖脸一顿骂。
他这么一吵,整个牧宅的人都醒了,各个都披了衣服出来看,七嘴八舌的迎了上来。
“山上的事忙的差不多,我能回来住了,这么冷的天,都别在外面呆着了,回去睡吧。”
整个宅子的人都帮着他瞒刘乙他入狱的事,牧青远把手里抱着的东西给来接的下人,按着之前的说辞把人都劝回了屋。
难得玩一次雪还被逮着的刘乙趁机想跑,被摸清他脾气的牧青远抓了个正着。
“看看你的狗爪子!”
牧青远捏着刘乙的手往他自己眼前杵,“刚好一点就不怕死的去摸雪,手不想要剁了算了。”
刘乙只当没听见,脑袋往牧青远怀里一扎:“大人你回来了!
蔓蔓哥说还要再等个几日呢!”
刘乙似乎是长高了一些,原本到自己胸口的个子现在能到肩头,牧青远低头看了一眼孩子发顶,仿佛看到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脾气一下没了,他轻轻叹了口气,抓着刘乙的领子把孩子往屋子里提溜。
“我带他回屋上药,”
牧青远对把梅花枝往自己耳鬓插的老师说道,“我为何这么早就回来的事,一会儿再和祖公你细讲。”
等给孩子用药酒搓了手上好药膏哄睡了,牧青远推开还亮着灯的祖重南的房门,看老师又折了几枝梅花往他房里做摆设的观音瓶里插,抚了抚额头:“……那梅花树是我专门雇人从山上挖下来的野梅花,养了好些日子才开花的。”
祖重南对自己插好的花很是满意,拍了拍手道:“怪不得长得这么好。
我不是让你在牢里安稳住到上面发落下来,怎的这么早就回来了?”
牧青远找了个椅子坐下,伸手去摸桌上的茶壶:“我来说的就是这事。”
他简单把沈澈今日来看他的事和祖重南说了个大概,喝了口凉茶润润嗓子又说,“顷碧既然有意帮我瞒下这五百两官银,就不会又用那二十两银子来找我麻烦。
北巡的巡按不止顷碧一人,其中看我不顺的另有其人。
今日已经被北巡的人吏看到我不在牢中在外游荡,就算顷碧当没看见,有心人想往上报我又怎么拦得住,不如出狱,何必在牢中让自己继续受罪?”
祖重南皱眉想了想:“沈顷碧?沈澈沈探花?”
“是他,顷碧和我同届。”
牧青远答道。
“钱家孙女婿竟帮了牧氏的小子,有趣。”
祖重南奇道。
刚刚牢中重逢沈澈没提自己已经娶妻,牧青远对此一无所知:“钱家?什么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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