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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万死,万请陛下收回成命。”
帝国的臣子乌压压地跪了一地,竟直接打断了内侍的宣召。
只剩下列国使臣突兀地站在大殿中,而南方附属诸国的使节只是微作犹豫,便立即虔诚地跪伏在大殿之中。
兽人王国与神赐共和的使臣不得不微微侧身,殿中压抑的气氛令他们极度的不安,却又进退不得,他们依然想不明白,人类的皇帝究竟要做什么?
国务大臣罗金跪伏在地,声音发颤,大声道:“陛下,边疆不靖,有损圣颜,一切皆臣等之罪。
陛下乃千古圣君,威服万民,何错之有?老臣只恨身为一介书生,跨不得六尺战马,举不得八丈长矛,未能为陛下分忧。
老臣该死啊!”
“你的确该死!”
龙椅上得那个男人忽然悠悠一叹,抬起手遥指罗金道。
整个大殿死寂一片,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龙椅的方向,这个从出现就令人捉摸不定的君王,仿佛是一座尚未爆发的火山,谁也不知道它何时会喷发,但没有人会怀疑,一旦爆发,这个久不临朝的帝王会将大殿内所有人毁灭。
罗金只吓得魂不附体,他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惹祸上身,难道之前内心所有的不安竟是因为自己死期将至?他颤抖着抬起头,这还是自己所熟知的君王吗?他确信自己不会认错,那个笼罩在巍峨黑影中的男人,正是他悉心侍奉的光明皇陛下,但为何又如此地陌生?
罗金咬咬牙,心一横,将额头重重地磕在大殿的青石上:“任凭陛下处置!”
然而,光明皇却不在理睬他的国务大臣,仿佛对罗金的举动视而未见。
光明皇对着内侍微微抬手,示意继续。
内侍微微欠身,看也不看阶下的国务大臣,继续大声宣读。
“朕罪有三,其一功而不赏,其二过而不诛,其三偏听偏信,。
帝国历七八八年,朕北伐,受困阴山,拒马坡之上,敌矢如雨,攻势如潮。
然朕之左右,几无可战之兵,形势危殆。
彼时,若外无北疆狼骑锐士,内无宗室奔走呼告,朕便是求一埋骨之地亦不可得。
犹然记得,朕困顿之时,忠武将军蒙顿单骑而至,意气风发,曰:狼骑虽九千,破敌足矣。
其后,如将军所言,异族联军一败再败,朕始脱困。
然,朕身虽脱困,心魔犹在。
其后十年,朕怠慢国事久矣。
论民政,帝国十八省政浮于事,更有小吏擅赋,欺压百姓,致民怨沸腾。
论军政,东南,西南军区拥富庶之地,战力却不及北疆十之一二。
今日之皇朝,国家疲弊,府库空虚,下至众庶,嗷嗷苦之。
内无王道,北疆焉能不败。
若不能改革弊政,强化军旅,亡国之日不久矣。
朕决意自今而后,当禁苛暴,止擅赋,力本农,富国强军,有功当赏,有过当诛。
以上种种,朕痛陈己罪而自省,此为罪己诏,即刻命有司昭告天下,清吏治,除冗政,强军事。
复使帝国万世哀而鉴之。”
……
大殿之上,几乎落针可闻,这一张“罪己诏”
说尽了帝国之弊,同时表明了光明皇的痛悔与决心。
就算是有所准备的郭子忠也深受震动,他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未来未必是黑暗一片。
如果陛下真能践行“罪己诏”
中的承诺:安抚百姓,富国强兵,那么帝国中兴就并非天方夜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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