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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东宝忽然想到,不知道士根把那些送人钱财的签名单子放在哪里,要是正好放在财务室的保险箱里,事情闹大了。
雷东宝这时候真希望士根听到风声已经销毁那些东西,或者早已转移到别处。
这时真是后悔过去的大大咧咧,听任胆小如鼠的士根为了以后什么说得清楚,把那些单据都留下,他还规规矩矩在上面签上字。
早就应该销毁了它们,烧光才干净。
雷东宝在车里发了好一会儿愣,不想进去村办,转个方向盘,就开岀村去。
才没开几圈,雷东宝忽然想到,他干吗离开,逃跑,他怕什么?他做那么多,既没自己昧下,也没给自己谋利,他理直气壮,他有什么可以怕的,那么回去?
雷东宝几乎是匀速地在路上开了一截路,终于没有回头,而是一踩油门直奔县里。
他心里很慌,士根曾经的警告清清楚楚地被他回忆起来。
他现在该怎么办?他很想找个懂政策的人商量商量。
这个时候,他还能找谁?当然是找最可靠的。
他回去韦春红那儿,想给宋运辉打个电话。
但没想到,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没事,才去村里转一圈回来,车子还没停稳,前前后后上来几个人围住了他的车子,其中一个他认识,老相识了,是镇工办的李主任。
李主任态度挺好,笑容可掬,却是打开门就不由分说地坐了进来,客客气气地道:“老雷,我们到县里去一趟,把有些事说说清楚。
都是工作,请你配合我们。”
雷东宝心说完了,看来连进门打电话的时间都没了。
他没说话,也没反抗,静候处置。
韦春红听得门前有人停车,下意识探头出来,还以为雷东宝什么忘拿了,结果却看到几个彪形大汉硬挤进雷东宝的车里,将雷东宝拉到后面,他们占了驾驶位。
韦春红急了,连忙跑出来大声斥问:“怎么回事?东宝,东宝……”
雷东宝深深吸口气,想嘱咐几句,可看着被紧闭的车窗,知道说也没用,索性不说。
车子一溜儿开走,抛下韦春红站在空地里惊慌失措。
雷东宝出事了,毫无疑问,雷东宝出事了。
韦春红不是寻常没见过世面的女子,最近陈平原等一干人有去无回,她早有耳闻,昨天也曾提醒了刚出差回来的雷东宝。
今天这阵势,她还能猜不出什么?天哪,她要救雷东宝。
可她竟然没能迈上门口台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门口起不来。
天哪,东宝到底有没有得救?她心慌意乱地直坐到屁股冰凉,腹内打鼓,这才摇摇晃晃起来,跑去厕所拉肚子。
关进小屋子里,一时胆怯,怔怔落下泪来。
但韦春红也没多哭,擦掉眼泪出来,先浓浓煮了一碗生姜汤喝了,立刻打电话给小雷家村里她最熟悉的忠富。
忠富接到电话也呆了,一连串的“什么,什么”
。
但忠富也清楚雷东宝肯定有什么,从今天上面派人查封财务室,到以前铜厂炸了后雷东宝想尽办法筹款,这其中有的是辫子可抓。
他只是意外。
再意外,从心底来讲,他认为雷东宝这人其实比清白还清白,可有时候,有些事情怎么说呢?
“嫂子,别急,我们都会想办法。
你那儿有没有路子?”
“再有路数,也都只是些县里的熟人。
这回陈书记都进去了,这县里的人回避都来不及呢。
忠富哥,东宝以前那个小舅子,你认识吗?找他行吗?总是自己人。”
忠富想了想,道:“嫂子,书记这件事,我们村里会出力保他,你先放一个心,我这就找人商量去。
宋厂长那儿……有些玄,他们以前走得很近,这两年……你也知道的。
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不管,不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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