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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狭窄,本来就难以容纳多人并行,但这时许多人争先恐后地彼此挤撞,顿时将整条路堵得水泄不通,有人试图从外侧的陡坡攀爬,顿时险象环生。
人群中又有人踩踏,有人跌倒,有人推搡,有人哭爹叫娘,众多惊呼之声、喝骂之声、儿童啼哭之声混杂一处,愈发加剧了慌乱的情绪,使混乱向前后两方散播。
“都不要慌!
曹军并不在此!”
几名里长声嘶力竭地维持秩序。
队列里有几个衣衫尚属鲜明的汉子,看上去就有些桀骜。
这几人当场就冷笑着反驳道:“你们这几个下吏,说来说去,便是要我们留下来堵路。
曹军来时,你们都走了,偏是我们羊入虎口!
呸!”
这几人不仅这般说来,还簇拥在一处,猛力推搡着前方的百姓。
他们的动作更加剧了混乱的蔓延。
在这种危难时分,没人有胆量停下脚步判断真相,所有人都只求比他人快上一步,让他人去垫曹军的刀头。
雷远皱眉注视着这几人的胡乱形状,露出嫌恶的表情。
他突然转过身,向李贞道:“以后须得稳重些,莫要胡乱叫嚷。”
李贞毕竟还是个半桩孩子,更是此生第一次远离家人;这几日里,他总是下意识地紧随着雷远,仿佛这样会让他觉得安全。
此刻他自知犯了错,早就吓得脸色惨白,却不料雷远并没有勃然大怒,言语更显和气。
他觉得眼眶一酸,几乎流出泪来,当下连连点头道:“是是……”
雷远转向郭竟,用下巴指了指方向:“你带人下去,尽快制住躁动。”
“是。”
郭竟立即带了几名亲卫跃下巨岩。
若放在前些时候,郭竟只怕要额外问一句:这般乱的场面,这般少的人手,如何去制止躁动?但这几日里,郭竟感觉自己越来越了解小郎君的想法,他完全明白该做什么!
既接军令,他应声向前,奔了几步加速,随即斜刺里猛撞入人群中去。
他是久在沙场拼杀的悍勇之士,体魄非寻常百姓能及,这一冲撞过去,人群顿时波分浪裂,被他迫出一条通路,直向那几名衣衫鲜明的汉子而去。
那几名汉子倒也有点眼色,见一披甲武士大步而来,连忙收回手脚作温厚老实之态。
为首一人上前几步,笑着招呼:“这位将军,我等乃是……”
郭竟哪有兴趣听他聒噪,抬脚便将他踢倒。
正待继续放倒其他数人,眼前忽然刀光一闪,那倒地之人的咽喉破开老长的口子,鲜血从骇人的伤处咕嘟嘟直喷出来,形成了一道红色的喷泉,随着身躯的扭动挣扎染红了老大一片地面。
郭竟眼神微凝,手按刀柄。
距离他不远处,樊尚的部下,那位擅使长刀的钟离人娄忠不知何时也赶了回来,而他动手的速度比郭竟更快了半分。
眼看郭竟神色不悦,娄忠轻描淡写地收刀回鞘:“郭君勿怪,这等狂徒,还是直接杀了省事。”
郭竟看了看娄忠。
这是小郎君带领的队伍,郭竟不觉得娄忠有资格擅自杀人,但他想到小郎君的隐忍态度,终究点了点头:“确实是杀了省事。”
他噼噼啪啪地踏着血液走近尚在抽搐的躯体,拔出腰刀比划了一下,随即一手按住胸膛,另一手持刀来回切割,将这人的首级慢慢与躯体分离。
伴随着他安详而有条不紊的动作,一股一股的鲜血滋滋地从伤口溅出来;而脖颈处的肌肉、骨骼、筋腱组织与刀锋摩擦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这声音把周围的人全都吓住了,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半步,就连娄忠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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