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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聚丰楼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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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边人看了,脸上一贯的嬉笑都凝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齐若武大笑几声,“来,来……”他似乎是在打着圆场,想调解一下这尴尬气氛,可事实上,他这笑真的是发自内心,唐之澜与秦定漠,他巴不得这两人不对付。

    秦定漠这一倒酒动作却未让唐之澜觉着有多生气,她反倒是不紧不慢地说:“看来,之澜同王爷,是命定的无缘之人啊。世人都说,既是无缘人,何必强求取。

    秦王爷,是之澜唐突了。”她冲秦定漠莞尔一笑,一双桃花眼,眼尾狭长,一笑,万般风情也含在这两瓣桃花中了。

    秦定漠将头偏过去,不再看她。

    “来来来,上菜了,快快快,喝酒吃菜!”齐若武嗓门大,他那些弟兄也跟着起哄,这闹哄哄中,刚才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也一扫全无。

    秦定漠继续同齐若武你一杯我一杯,胡乱侃着。唐之澜本来不善喝酒,于是,一直吃着菜,听这二人胡吹。

    都是披着羊皮的狼,两个坏人胚子,唐之澜腹诽。

    我秦定漠向来爱憎分明,假惺惺逢场作戏的事情我演不来,唐之澜想到了秦定漠刚刚说的这句话,又对上眼下这情形,替这秦定漠觉得脸疼。

    “唐大人,刚才那件事,你莫放在心上。”身边突然有人对自己低语。唐之澜往边上一瞧,居然是这枢密使刘青峰的儿子刘易荣。

    她听说过这小子,倒不是因为这公子爷本事大名声好,而是因为他那严格的老爹。这刘青峰刘大人啊,刚正不阿,好官倒是个好官。

    或许是想着虎父无犬子吧,他对自己这儿子的期望也特别高。偏偏他这儿子是个没出息的主儿,考功名考了许多回,次次皆落榜。人送外号,落孙山。

    每每到了放榜日,便是那刘青峰用家法时。其实,不仅仅是放榜日,还有那刘易荣耽于“歪门邪道”被刘青峰发现时,这刘易容也逃不了一顿打。若问这歪门邪道是何事,在刘青峰看来与考功名无关的事皆是歪门邪道。

    唐之澜虽然知晓他是刘易荣,可之前未曾坐在近处细瞧过他。这回坐得近了,便定睛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刘易荣一回,这刘公子生得极白,白得甚至有些惨,像是毫无气血的人。眼下那抹乌青,更衬得他虚弱。

    看他这面容,又想到他家中严厉的爹,唐之澜有些可怜这刘易荣,谢道:“多谢刘公子。”

    “唐大人认识我?”刘易荣有些欣喜,像是捡到了糖的小孩子。

    “嗯,你不就是那枢密使刘大人家的公子嘛。”唐之澜回道,她对刘易荣的反应感到有些惊讶。

    可她话音刚落,便见刘易荣脸上的喜色慢慢落了下来,一朵开得正灿烂的花便慢慢枯萎了。她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话了。

    那刘易荣神色失落,苍白的脸更显虚弱:“对,我就是枢密使刘大人家的公子。”

    刘公子,唐之澜念着刚才刘易荣对自己的劝慰,想着他本性并不坏,想要劝他离齐若武远些,莫被人带坏了。可是,这情形,叫她怎么劝得出口呢?让他想到,若是你爹知道你同齐若武在一起鬼混,非得打断你这条腿不可?

    于是,唐之澜转说了句:“旁人都说刘大人家的公子温顺体贴,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谢谢。”刘易荣垂头,像是表示谢意,可唐之澜分明感受到了丧气。

    她也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了,只得继续吃菜。

    秦定漠空暇时候,突然瞥见唐之澜在同刘易荣说话,仰首又饮了一杯酒。

    那柳儿姑娘继续弹奏着,刚刚那场惊魂事就这样过去了,屋子里再也没人提起她。

    她有些庆幸,又有些悔恨,若是方才,那秦王爷答应了这事,她今后的人生又会是怎样的呢?

    她偷看了一眼秦定漠,自己所想皆是浮云吧,他一个堂堂王爷又怎会看得上自己这种人,刚才倒是自作多情让人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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