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向重的斗志,被愤怒激活了,他握紧双拳,向着这个近在耳朵的讨厌声音使劲挥了过去。
“啊!”
正趴在床边睡得扎实的向郑,被向重这突然而来的一拳,给“砸”醒了。
“做噩梦啦?莫怕,莫怕,系吾,阿哥在!”
向重以为的“猛猛一拳”,其实力道只不过是刚刚把被子顶出了一拳头的包而矣,而向郑沉睡的头,正好在那拳头的位置上,被“砸”了一下,
向郑握住向重滚烫的手,手心里全是汗,赶紧替他擦干,复又塞回被子里,又把他额头上的细汗擦了一次。
“……”
向重试图说出点感谢的话,可是还只是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他刚才梦中的那句“滚开”,自己以为已经用尽全力吼出来的,其实在向郑听来,只不过是一声低低的呻吟,根本算不上是“语言”。
看来,逃离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却还逃不掉向夫人的“甘露”奇效,失音这事,急不得,还需要休养。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向重变得特别脆弱,特别容易落泪:被向郑无微不至照顾着感动到想哭;想说却又说不出什么也想哭;梦中被割到全身是伤,还被男人嘲笑,且无力反抗,还是想哭;被向夫人给正大光明地算计了不能说出话更是想哭……这诸多因素放在一起,这个十五岁的少年身体里,只剩下一种情绪表达了:只见那眼泪就像是决了堤似的,流个不停。
“好辛苦,系唔系?忍一忍!睡一觉,就好番啦,别急,莫怕,吾系呢度陪着你。”
看到向重不停流泪,一向沉稳的向郑也乱了方寸,除了不停替他擦泪之外,又把他的手紧紧握住,传递着兄弟间特有的力量———虽然这不是来自血脉的传递,却早已有了灵魂的交汇,如亲情般的真心呵护。
明明兄弟间这么和睦,是多好的事儿,可是向夫人偏不这么认为,她挑这个机会来让向重加重病情,就是不想看到长兄加冠,偏有这个不讨她喜欢,却又在才学和众知中远超自己儿子的向重,借着这个与向郑一起加冠的机会,再一次让他抢去了风头。
更重要的是,向家袭爵,长子所封为何,四世辅政的华元右师有决定权,他早已看好向家儿郎,到底谁能得到他的青睐,自然所封更高,现在满宋国坊间都传述着向重的文才过人,世称“文子”,这个自然也会传到右师耳中去。向夫人就是想趁这个向家长子“冠礼”的机会,让华右师可以认可到她儿子的武功绝学,能够得到更高的封爵,要是能够进入到六卿之序列的储备队伍中去,那未来,向家可更是有着丰足的前程保障,而她自己的母国郑国,也能因为这层关系,而得到尽量多的好处。
她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向小夫人无论从家世、背景哪方面和她相比,都简直是比无可比,可偏偏向大夫,就对向小夫人各种偏爱,包括她所生的向重、向宁,似乎都能更讨向大夫欢心似的,而向小夫人,还偏偏表现得谦逊礼让,在礼仪舆论方面,都以一副“无争”的姿态,反而争得了最多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