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温和。
叫白山的小男孩,欢脱的给葛青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吊在他的胳膊上,对着路邺道:
“确实有人需要三表哥去接。”他挤眉弄眼。
路邺闻言,几步上前从地上将缩成一团的小娃娃挖起来,抱起坐在地上,上下理平她的衣服。
“我挺忙的。路家的人,在涿州是没有资格被我亲自迎接的。”他揉了揉路卿的头发,小娃娃无精打采的吐了口气,方才的瞌睡是真的被酝酿出来了。
路邺笑了,道“卿儿,咱们继续学。”
“我娘是葛爷爷的义女,我爹入赘给我娘,常言道赘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我爹算阮家的女婿吧.......三表哥也不必去接我爹,给你的属下说,让他进来就行。”阮白山甩着葛青的胳膊撒娇,想他帮忙说说话,
被撒娇的葛青平日里是招架不住的,但是这事......葛青将阮白山扒下来,装作不懂的模样“确实挺忙的,还有两天时间了,你的小侄女还不会走路呢~”
路邺提着路卿的胳膊一步一步向前,即便那双小短腿,往上缩着,不沾地毯。
葛青见了,郑重的点了点头“实在很忙。”
眼前的阳光忽然被遮住,路邺路卿同时仰头,看见阮白山郑重其事的脸孔,稚~~嫩的脸上,带着倔强和突然被多人注视的丝丝羞涩。
“是不是,不忙了就可以?”没待他们回答,他抢白“好,不忙了你们就得去让人放我爹进来。”
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伸手按了一下路卿的脑袋。两人一高一矮对视,那双眼里飞快消逝的天真有礼,在看见她时变成了不加掩饰的厌恶......加憎恨?路卿一愣。
茫然之际...
身体的变化,让她心神一震,焦急又无措,大脑几乎一片混沌。
梦里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
胳膊腿使劲的和她闹腾,一个劲的往地上蹬去,要不是现在她的胳膊腿没那个能耐,没准她现在直接蹦着跳起来。
路卿风中凌~~乱,惊慌失措......
路邺蹲在一旁,眼前的变故只让他滞愣半息,倒是觉得这好像是个好法子。
“卿儿顽皮,木偶符暂时驱使她按照白山的意愿行走,倒是事半功倍。”他对阮白山道,也是安抚不明情况,又惊又喜的葛青。
葛青瞪了一眼全神贯注用意识操控路卿的阮白山,看着渐渐行走动作的孩子,等着秋后算账。
“屏息静气,将意识里强烈的念头平复下来,徐徐图之.....卿儿这是第一次走路,弄巧成拙伤了卿儿当的腿,你爹就在外面等你出去。”路邺无视阮白山幽怨的目光,倒是小瞧这小子了。
木偶符是给贵族孩子专门制作,操控还没有修炼出意识的妖兽,用来玩耍的符咒。修炼之人神魂带有极强的防御意识,木偶符在他们身上就像一张废纸。故而,鲜少有人制木偶符。
卿儿还没有修炼,这符倒是刚好适用,尤其这丫头抗拒行走的时候。
他盯着路卿缓缓支起来的小短腿,红艳的裙摆渐渐舒展平坦。
方才这孩子眼里的惊惧,不是假的。
昨日卿儿睡觉,他让司官来过了,玉册召示这个孩子的骨龄只有六个多月,双系灵根精纯至百分百。
玉池里的孩子,都会灵养一年,孩子出玉池最小的也必有一周岁;何况如此天赋的孩子出现在了黄华峰。
这个孩子,身世不简单。
灵脉司于血脉非常严谨,替他造身份的司官也不敢昧下如此大的事,此事被上报给了灵脉司统管大安国的大司马。灵脉司的文司效率极快,很快将涿州玉池的所有的入池信息查了个遍,并核对了玉池已领和未领的孩子,却是数量一致。
黄华峰的孩子没有玉册,不像其他三峰的孩子可以查到身世和来历,如今灵脉司只能确认不是司官那边出了纰漏,而是孩子在入玉池时被动了手脚。
仍旧令所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做手脚的人,是如何将这个孩子在漾山封闭的情况下,中途将孩子放进玉池的。
双方达成共识,此事要暗里处理,不能走路风声;且,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或上面的人的默许,或是有人手段了得,灵脉司都只能暗暗昧下,不能声张的暗自追查。
毕竟这事于涿州州长只是孩子亲不亲生的问题,于他们却是失职的大罪。
灵脉司统领诸国灵脉,若有纰漏,灵脉司将失信于人,引发国之动荡!
如今路卿的身份,也自然有人替路邺千满万满。自有人将路邺嫡亲女儿的身份,变出板上钉钉的事。
倒是私下灵脉司会继续追查下去,路邺让人帮忙留意着。
他将目光转向谨慎控制意识,好让路卿缓慢匀速向前的阮白山。
路宰相有十二个兄弟姐妹,路柳亦是最小的弟弟,两人年纪相差二十几岁。
路柳亦如今刚四十,二十二岁就成为了昭国兵权最大的将军,行~~事从不拘泥世俗,是路家第一个上门女婿,昭国第一个嫁到邻国的大将军。
其大儿子阮白山,小小年纪练气八级,是路家备受瞩望的一批孩子之一。幼子阮临济今年满三岁,因为路柳亦妻子阮岩溪在秘境任务中牺牲,如今在昭国路家由路邺母亲,宰相夫人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