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岫想到这里,心中一阵凄凉。索性不再装睡,坐起来等着龙云漠进来。
片刻之后,龙云漠果然回来了。他看到良岫已经坐起来,心里一阵放松。紧走几步来到她床前,掀起床帐,看着良岫略有些黯淡的眼睛,问道:“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良岫平静地看着他,忽然开口道:“圣上,良岫还是回问杏轩吧!”
她突然冒出的这句话,让龙云漠愣了愣,“怎么忽然说这个?是不是还没有完全清醒?”
“良岫很清醒,心里也很明白,我住在宫里让有的人担心了。”
龙云漠似乎什么都明白了,微微一笑道:“良岫果然聪明,你都知道了?”
“良岫愚钝,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留下来,除了将自己置于险境之外,还给圣上你添麻烦。”
“你以为问杏轩就安全吗?”
“那么圣上,如果良岫隐于山野江湖,是不是最安全的?”
“你是说,你要离开这里,离开朕?”
“是。”
“若朕不放你走呢?”
“此身非我有,良岫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但是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
“你又用死来威胁我?你明明知道那是不管用的。”
“良岫只有这一点自由了。”
“留在朕的身边,让你生不如死吗?”
“若良岫不走,只怕终有一天会害了圣上,让圣上也生不如死。”
“你不要危言耸听。我向来是不怕听这些话的。”
“良岫从不无中生有,也不会夸大其词,圣上只有让良岫离开,后宫才会安宁,江山才会稳固,圣上才会安心地治理国家、德惠苍生。”
“为什么?”
“圣上不要不信,或者是圣上原本心中明白得很,却不肯承认而已。难道良岫说错了吗?今日之事,只是个开端,往后还会有,且花样百出、变本加厉。圣上若整日为了这些事而焦头烂额,又怎么有心力来主持朝政?”
“可是,是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怎能将你逐出宫去,那岂不是成了忘恩负义之人,为世人所不齿?”龙云漠还有一句话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其实最重要的是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良岫沉吟了片刻,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缓缓说道:“除了怕世人耻笑,圣上还有何顾虑?若是担心良岫遇到危险,没关系,先帝驾崩之前给了良岫一道免死金牌,良岫就是犯下了滔天大罪也不会掉脑袋;若圣上是担心良岫无法生存,那更没关系,先帝留下遗旨,若有一天良岫与圣上和离,良岫会被封为义靖公主,大夏朝物阜民丰,不会让一个公主生活困顿陷于贫穷;若圣上担心自己被世人耻笑,留下不仁不义的骂名……没关系,良岫会为圣上澄清,到时候自有证明圣上清白的凭证。”
良岫的这番话彻底让龙云漠懵掉了,这都是哪儿对哪儿?什么免死金牌,什么义靖公主,父皇何时给了云良岫这些保证,为了让她离开自己?
难道云良岫的到来和离去,都是父皇事先设计好了的吗?
想到这里,龙云漠竟心头火起,他忽地站起身,“都是信口雌黄,你不要骗朕,欺君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圣上莫急,良岫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先帝不敬。”
良岫缓缓起身,却因有些头晕重又坐在了床上。她摇摇头,为自己的不争气的身体感到无可奈何。
只得对外面道:“惜月,进来。”
“是,小姐。”
惜月掀开帘子进到屋内,“小姐有何吩咐?”
“到我的衣箱里,把最底层的一个明黄色绸缎包裹,给我拿来。记着,是明黄色的那一个,不要拿错了。”
“是,小姐。”
良岫的衣箱里本来也没有多少衣裳,惜月找起来很是方便。很快,一个明黄色的包裹呈给了良岫。
将惜月打发出去之后,良岫轻轻地打开了那个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