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良岫终于被放回了问杏轩,惜月发现,不仅是小姐手上的药布掉了,血把手掌和衣袖染了个通红。解开面纱后才看见小姐原本白皙清瘦的脸上竟红肿了老高,嘴角还有隐隐地血迹。她并不知道,一本厚厚的硬皮书被龙云漠狠狠丢过来正砸在脸上,便是这个后果。惜月见了,不禁抱住小姐放声痛哭。
良岫轻轻拍着惜月的后背,安慰着她,“惜月不要哭,你去看了流月吗?她可还好?”
“您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惦记着那个丫头干什么?”
“惜月不要这样说,流月为了我正在牢里受苦,我怎能不管她?”
“王总管刚刚带着奴婢去黑水牢看了她,奴婢给她送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些点心,见她并未真的泡在水牢里,只是关在普通牢房里,有王总管照应着想来也未吃什么苦。她只是担心小姐,怕小姐受苦。”
“你应当告诉她我很好,不要让她担心,只安心在里面暂且忍耐,我会救出她来的。”
惜月叹口气,“小姐,这要是太子殿下始终不肯松口放流月出来,天天找茬儿折磨你,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熬哇?”
说着又抹起眼泪来。
良岫抚摸着惜月柔软的头发,“再忍忍惜月,不会太久了,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走,一起离开太子府,离开冕阳城,走得远远的,你可愿意?”
“小姐去哪里,惜月就去哪里。可是小姐,你不回宰相府吗?离开冕阳城,咱们几个女子该如何生活呀?”
“总会有办法的,你莫担心。”
主仆二人说了半日话,惜月为良岫清洗了伤口,上了良岫自己配置的药粉,重又包扎好,脸上也用熟鸡蛋剥了壳滚了许久才将将好些。
菊烟端了晚膳进来,伺候良岫用膳。她虽然年纪小,这段日子的经历也让她仿佛一下子长大了一般,话也少说了,眉间还添了一丝丝忧郁。
良岫心中竟有些愧疚,这个原本天真活泼的小姑娘近日因为自己的遭遇,竟然改变了性格,问杏轩里再也听不见她的叽叽呱呱地唠叨,还有脆亮的笑声,像是少了什么。
良岫没有办法,只得多吃些东西,好给她一些安慰。
“今日的花糕味道真好,可见菊烟的手艺越来越高了。”
菊烟知道王妃殿下是在哄自己开心,也只得勉强笑道:“奴婢的手艺哪有那么好?是怜玉夫人知道殿下胃口不好,便教给奴婢几样精巧的吃食,好让殿下多吃几口。”
“多谢菊烟与怜玉夫人了,你们有心了,我今日果然多吃了不少呢!就连身上都觉得好多了。”
良岫说着,拉了菊烟的手,顺势从自己手腕上褪下一个缠丝玛瑙的手串,套在菊烟小小的手腕上。
菊烟唬了一跳,哪里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殿下您别这样,这么贵重的东西,奴婢不要。”
“傻孩子,你躲什么?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过给你戴着玩儿,摔了也不可惜的。留着吧!”
小丫头从未戴过这样漂亮的首饰,见手串上的珠子一个个红润透亮,上面一圈圈红白相间的色带细如游丝,甚为优美,不觉爱不释手。口里不停地对着良岫道谢。
良岫见她露出孩子般简单快乐的笑容,不觉也笑了。
看她蹦蹦跳跳地端了食具出去了,良岫暗暗地叹口气,自己终将是要丢下她离开的,极有可能是终生不得再见了,这玛瑙手串只当是给她留个纪念吧!
余嬷嬷和小福子那里也要好好安顿才是,这需要和王总管商量一番再做决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