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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房俊对于自己与李承乾之间的关系有着绝对的自信,这是他用当初不惜激怒李二陛下、与朝野为敌也要支持李承乾而换来的,更不需说其后一力扶持
李承乾登基,又连续挫败关陇、晋王两次兵变。
即便房俊再是谦虚,也自认完全配得上“擎天保驾”之功。
他也相信李承乾是一个充满感性、心地仁厚的君王,在未曾遭遇到那些兄弟阋墙、手足相逼之事的李承乾身上,没有乖张暴戾,唯有宅心仁厚。
而他也从未觊觎过不该觊觎的东西,甚至连手中的兵权都逐渐放下,一定能够换来李承乾的绝对信任。
可现在听闻李勣之言,他猛然醒悟自己或许过于天真了。
“帝王”也是人,可一个人一旦成为“帝王”,就未必还是以往那个人了……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帝王的秉性就应当是自私的,因为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一旦帝王的权力遭受挑战,就会使得安全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猜疑
与暴躁。
因为帝王是自私的,所以他不会相信有人会对极致权力不屑一顾。
当自己为了将“人治”逐渐向“法治”转移而鼓捣出“军制改革”,当政事堂中宰辅的权力逐渐侵夺皇权,李承乾还能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支持自己吗?
那个“与皇后有染”的传闻当真只是坊市之间的流言,还是有人故意渲染、夸大其词?
幕后主使者当真只是自己认为的宗室族老吗?
思虑万千,房俊不寒而栗。不由想起父亲那日所言“想做就做”的话语,虽然是鼓励他只要于国于民有利就可放手一搏,可内里未必没有担忧之心态,“于国于民有利”,未必对帝王也有
利,有些时候帝王的利益并不与国家、人民一致。
只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一切都变了……
房俊喝了口茶水,将茶杯捧在手里:“多谢英公教诲,小侄会好好思量这些的。”李勣道:“倒也不必感谢,我之所以提点你这些,不仅是对你报以期许,更是希望朝廷稳定、各种政策可以有序稳定的施行下去,而不要那些个人走茶凉、人
亡政息之类的事情发生。这对国家、对陛下、乃至于对你我都好。”政治既是博弈,亦是妥协,随着人的变化而时刻产生变化,李勣可不想等到自己将来退下来甚至死后的政局发生太大变化,因为他就意味着李家极有可能遭受各方面的清算,自己的长子活着还好,或许能够在凶险的局势之中寻求一条活路,可一旦自幼多病的长子也不在了,其余不屑子孙大概率会被当做晋升的垫脚
石而被踩死。
虽然儿孙自有儿孙福,可李勣绝对不想自己死后被子孙连累砸了墓碑、甚至掘坟鞭尸、挫骨扬灰……毫无疑问,等到他退下去之后房俊就是朝堂之上无与伦比的擎天之柱,无人可以动摇房俊的地位,只要房俊不倒,大唐的政局就会稳定的延续下去,所以于
公于私李勣都不希望房俊出现意外。
但现在的问题是房俊与陛下绑定的太深,如此毫无保留的支持陛下固然可以获取等额的回报,可一旦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变故,房俊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一整个下午,房俊都躲在值房之内思忖他与李承乾之间的关系,以及最近朝堂内外波澜起伏的局势,希望从中捋清一个脉络,试图透过表面的重重雾气看透
水面之下到底是谁在兴风作浪。其余也就罢了,唯有一点房俊非常关注:那些有关他与皇后“有染”的谣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是主动还是被动?当这些谣言进入宫中,李承乾是如何对待?
是淡然一笑不以为意,还是信以为真如鲠在喉?
房俊从不怀疑李承乾的智商,却担忧李承乾的心性。
历史已经证明聪慧明睿的李承乾抗压能力极差,一旦面对巨大的压力,极有可能做出非常极端且令人瞠目结舌的决定,而且他不仅胆子大,还异想天开……
有些计划要做出修改更正,有些事情要做好准备、预留后路,不能将所有事情都寄托于李承乾对他的信任之上。下值之后回到府中,马上书信一封快马送抵洛阳,让习君买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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