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神色:“谁说不是呢?这一天天争来斗去、你死我活,却将国家大事陷于停滞,也不知何时能休。”
刘洎放下茶杯,叹气道:“岂止是何时能休啊,依我看却是愈演愈烈,现在连魏王都能遭遇刺杀,可见局势已经凶险至何等地步。陛下登上大位,雄心万丈,以‘仁和’之年号表达心志,孰料朝廷里这些人各个心怀叵测、野心勃勃,唯利是图、毫无底线,多事之秋啊。”
张亮惊诧:“魏王居然遇刺?哎呀呀,在下居然连此事都不知!”
刘洎心底冷笑,你能不知?
“魏王殿下地位尊崇、身份敏感,他能遭受刺杀,可见有些人已经隐藏不住迫不及待想要搅风搅雨了,吾等受陛下之信重托付以国家大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乱局将起而束手无策,实在是羞煞、愧煞!”
张亮心底思忖,这是前来拉拢自己吗?
他现在于朝中的地位的确有些尴尬,以往深受房俊之胁迫导致威望大损,虽然身为刑部尚书,却也有一个“陨国公”的爵位,结果便是文臣这边不肯接纳他,武将那边亦排斥他,两边不讨好。
若是能够寻求到一个“组织”,不再单打独斗,倒也不错。
只不过刘洎虽然贵为中书令,当朝宰辅,却也被房俊死死压制,自己贸然投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万一再被房俊敌视,将他视作刘洎之附庸加以打压,那可就无立锥之地了……
心念电转,便开口说道:“吾等身为臣子,自当忠于陛下,唯陛下之命是从,陛下是何立场,吾等便是何立场。”
刘洎道:“自然如此,无论如何忠君都是吾等之立场、底线,只不过陛下现在游移不定、无计可施,吾等也应该有所准备才是,不能让陛下被那些野心勃勃之辈所蛊惑。”
张亮不解:“刘中书所指何人?陛下最为信任的便是房俊,但现在房俊已经被解除金吾卫职务,甚至一应官职都被解除,只剩下爵位、官阶,又拿什么去影响陛下呢?”
刘洎不答,反问道:“以陨国公之见,此番魏王遭遇刺杀,是何人所为?”
“这个……未能亲见,不知其中究竟,如何妄加揣测?况且直至眼下朝廷尚未公布威望遇刺之事,这件事里头究竟有什么隐情尚未可知,我不知如何回答。”
“那我换一个说法,宗室、魏王、亦或房俊……你站哪一边?”
张亮断然道:“我站陛下这边。”
刘洎:“……”
你张亮素来是个嚣张跋扈狂放不羁的人物,怎地现在却这般小心翼翼、过分谨慎呢?
我虽然问的是你站哪一边,但真就只是问你站哪一边吗?
我是问你认为谁是刺杀魏王的凶手啊!
喝了口茶水,刘洎换了一个话题:“陨国公如今任职刑部尚书,掌国家刑狱、绳司法之正,平常公务可还顺利?”
张亮顿时满嘴苦涩,苦笑着摇摇头:“一言难尽呐。”
他是行伍出身,幼年之时好勇斗狠、横行乡里也没念过几天书,对于刑律一窍不通。而他入刑部担任尚书是接刘德威的班,刘德威在刑部多年,上上下下皆是心腹,虽然退下去却依旧有着极大的影响力。
偏偏他又是贞观勋臣当中的另类,没有谁可以亲近,更不可能获得支持,陛下对他也并不上心,如此形势之下,他在刑部就是一个牌位,根本不能执掌大权。
每日里糟心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怎一个郁闷了得?
刘洎便感慨道:“陨国公乃是武勋出身,如今贞观勋臣仍在朝堂之上的也没几个了,似你这等当时名将还是应当重归军伍、执掌军队为好,放在刑部,当真屈才了。”
张亮心中一跳,叹息道:“刘中书乃是文臣,未曾带过兵、打过仗,不知军伍之特殊。从军中出来容易,可若是再想回去,那就难如登天了。”
一棵树、一个坑,连续两次兵变之后军队频繁裁撤,原本的十六卫已经逐渐萎缩,兵权逐渐集中,将校的位置少了很多,这个时候再想重归军中,往哪儿安置?
他是贞观勋臣,功勋大、地位高、资历老,回到军中肯定是十六卫大将军之列,可现在十六卫大将军哪一个能够被他挤走?
刘洎笑道:“事在人为,陨国公未曾试过,又怎知不行呢?”
张亮怦然心动,对方这是打算对他以利诱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