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往外走,忽而见到殿内墙角摆放着一排陶瓮,皇后停下脚步,好奇问道:“这是什么,为何放在殿内?”
长乐公主淡然道:“是让人从城外打来的泉水,放在外面会冰冻,故而放在此处。”
皇后:“……”
目光幽幽的看了低眉垂眼的长乐公主一眼,叹了口气。
她又不傻,宫内自有专门运输山泉水的太监,每处宫殿需要用泉水都可自取,何必要人自己去城外打水?打回来甚至都不敢放在屋外,而是摆放在眼皮子底下,明显就是怕人在水中下药。
再联想到刚才长乐公主说起请了江南的糕点师傅制作糕点,显然连吃的东西都自己准备。
吃的喝的全部自备,防范什么,一目了然……
皇后埋怨道:“你疯了不成?这种事只能由陛下降下谕旨,岂能偷偷摸摸?”
连陛下都犹豫再三、取舍两难,旁人谁敢在饭菜吃水之中下药?
真以为房俊不敢杀人?
长乐公主只是笑笑,不说话。
意思很明白,态度很坚决,一丝一毫不敢大意,所有潜在的危险都要屏蔽。
“唉……”
皇后幽幽一叹,再不多说:“你留步吧,万一受了风寒也不是小事,到时候房俊还不知道怎么整治我呢。”
“皇后慢走。”
“你回吧。”
……
武德殿。
听闻叙述一遍,李承乾坐在书案之后,久久无言。
皇后劝道:“长乐说的倒也不错,过完年她就去终南山道观之中待产,一直到生完孩子也不会出现在外人视线之中,她这两年本就一心修道,长时间不在人前露面也不至于让人生疑。等到孩子生下来,过个三两年公开宣称保养而来,谁又会管这些闲事?”
李承乾面无表情,淡然道:“他们都想好了先斩后奏,又何须我这个皇帝同意?这件事就此作罢。”
自然不会就此作罢,这不过是气话而已,皇后忙道:“且不说别的,长乐被先帝赐婚给长孙冲,结果长孙冲身有残疾导致心态扭曲,使得长乐蒙受多年折磨,伱这个做兄长的岂能半点不心疼?说到底,她是为了李唐皇室才下嫁长孙家。”
李承乾默然。
当年是他不慎伤了长孙冲,使得长孙冲不能人道,后来长孙冲暗中报复害得他落马摔断了腿落下残疾,更折磨羞辱长乐公主那么多年,归根究底,他这个皇帝脱不开干系。
不然以长孙冲当年对长乐之情意,想必定是一对神仙眷侣……
重重吐出口气,李承乾颔首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你是皇后,又是嫂嫂,平素多多关心长乐一些,这些年长乐却是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委屈,我这个兄长不称职啊。”
堂堂大唐公主,太宗皇帝的嫡长女,在长孙家却受尽屈辱,太宗皇帝为了顾全大局视如不见,他这个兄长惊惧于易储整日提心吊胆根本不曾多有关心,如今想来,确实愧对长乐公主。
但对于房俊,他却咬牙切齿,愤恨不已。
这锦绣大唐、如画江山,他李承乾甚至愿意与房俊共享,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何等样的富贵不可享,什么样的美人不能有?
为何偏偏盯上了长乐?
甚至于得陇望蜀,就连晋阳也对他情根深种……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连忙叮嘱皇后:“闲暇之时,你也多去看看兕子,对她多做规劝,让她知晓洁身自好、不能任意为之,以免被人哄骗了身子……万一兕子效仿长乐故伎重施,我这个皇帝干脆以发覆面、自戕而死,九泉之下无颜面见先帝矣!”
这个妹妹可是比长乐任性得多,看似温婉端庄实则古灵精怪,保不准真能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
他倒是不认为房俊会染指兕子,可若是兕子存心引诱,以她的姿色,天底下哪个男人能够抵挡?
长乐好歹还是个和离之妇,到底有一些回旋之余地,兕子可是纯正的黄花闺女,若是未婚先孕……李承乾简直不敢想。
高阳那丫头也是奇怪,当真就大妇风范、毫无嫉妒之心,欢欢喜喜迎娶自己的姐姐妹妹过门儿?
作为兄长,有几个这样的妹妹,真是愁死。
皇后连忙应下:“陛下放心,臣妾定然照顾妥当,确保万无一失。”
李承乾啧啧嘴,欲言又止。
的确要照顾妥当一些,眼下宫内妖风四起、人心不靖,万一有人心思歹毒想要以谋害长乐腹中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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