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但刘洎也能接受,毕竟正如李勣所言,现在正在外头浴血奋战的乃是军中将士,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他们身上,即便刘洎代表着文官集团的利益,却也不愿见到房俊兵败如山倒,最终大家不得不跟着陛下撤出长安、逃往河西……
文武之争非是意气之争,更非是一城一地之争,而是要经历漫长而残酷的斗争,否则若是被军方把持中枢,必然长年征战、穷兵黩武,久而久之,任凭大唐如何强盛都要陷入衰落、甚至崩溃。
或许在某一时间段内可以通过战争的手段迅速累积财富、掠夺土地,但长此以往,必将作茧自缚、遭到反噬。
国虽大,好战必亡。
在文武之争中既能团结文官集团巩固自己的地位、威望,又能防止军方做大、将帝国拖入战争泥沼,于公于私皆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殿外忽然在风雨之中传来滚雷一般的呼声,“杀杀杀”的声音隐隐传来,李承乾心中一紧,忙问道:“殿外何事呼和?”
李君羡赶紧出去,须臾返回:“启禀陛下,越国公率领一千具装铁骑、两千重甲步卒誓师杀敌,已经将冲进武德门的叛军击溃,并顺势冲出宫门,向叛军发起突袭。”
“啊!越国公不愧是勇冠三军的猛将,如此迎难之上,猛挫叛军之锋锐,有名将之风!”
“没错,以越国公之勇武,说不定真的能够击溃叛军、扭转局势!”
殿上群臣纷纷交头接耳,表达对于房俊关键时刻悍然反攻的欣赏。
但更多的却是表示惊讶……
“一千具装铁骑?还有两千重甲步卒?”
“哎呀呀,怪不得任凭叛军猛攻不止却依旧沉的住气,原来越国公还有这样的后手!”
诸人坐在武德殿内,对于外间的兵力布置并不清楚,事先房俊也并未详细禀报自己的预备队都是何等兵种,此刻骤然听闻房俊将这样的重甲部队留在最后,自是多了一份信心。
李承乾心里也安定几分,扭头询问李勣:“以英公之见,二郎亲率重甲部队反攻,能否反败为胜?”
李勣略一沉吟,谨慎道:“还需知晓越国公后续如何反攻才行。”
重甲部队在这样的战局之下的确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叛军猬集在长安城内的兵马已经达到六七万之数,如此之多的兵力足以弥补任何兵种上的差距,一旦重甲部队陷入包围,也只能被慢慢蚕食、聚而歼之。
未几,李君羡再次将宫外战况如实汇报。
当听到“越国公引兵冲出武德门,面对门外汇聚的叛军展开冲锋、势如破竹,一路凿穿尉迟恭的阵地”,殿上诸人自是弹冠相庆,赞誉之声不绝于耳,然而说到“尉迟恭故意分兵两侧避让锋芒,试图引军入彀”,又不免替房俊担心,刘洎、张亮之流难免说一句“年少轻狂,有勇无谋”之类,最后听闻“具装铁骑猛冲李道宗阵地之后择而向东,重甲步卒稳扎稳打”,又是一阵扼腕叹息。
许敬宗拍着大腿惋惜道:“哎呀呀,就只差那么一点!若是能一举凿穿叛军阵地,顺势攻陷昭德殿,定能将晋王一举成擒……可惜可惜。”
刘洎则道:“还是年轻不任事,若是换了卫公、英公领兵,定然不惜伤亡凿穿敌阵,此刻已经大获全胜,何至于被撵得四处奔逃、如丧家之犬?”
只要逮着机会,总是要贬低房俊几句,打击房俊的威望、削弱房俊的功勋。
他坚信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的道理,只要长此以往,皇帝对于房俊的信任、依赖必然大幅下降……
李承乾不理会这些大臣议论纷纭,只是看着李勣,放着这样一位当世兵法大家在身边,他又岂会在意旁人对于战局的推断?房俊到底打得好不好,旁人怎么说都无所谓,李勣的判断才更能让他相信。
李勣感受到李承乾的目光,心底对于房俊的战略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为了更加稳妥,所以起身来到一侧的舆图前,仔仔细细观察太极宫内的建筑格局、双方兵力布置、战局变化态势……
而后语气坚定的对李承乾道:“越国公采取之策略,对于当下战局来说,已经是最为完美的应对。想要依靠区区三千人克敌制胜显然很难,但只要这三千人始终游弋在武德门外,便会令叛军如鲠在喉、如芒在背,绝对不敢全力以赴猛攻武德殿。”
心底对于房俊采取的战略予以肯定,而且对房俊的成长感到意外,时至今日,大唐军队之中能够称为兵法大家的,也要有房俊一席之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