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晋王,但威胁最大的还是李道宗,尽管房俊无论如何想不出李道宗依附叛军的理由,却依旧十足防备。
他认为麾下这五千人死守太极宫抵挡李道宗不会有太大问题,但万一不止李道宗一个人依附晋王、猛攻长安城呢?五千人再是精锐,再是有火器,在地域狭窄的太极宫内也很难将敌人全部抵挡,若是敌人兵卒充足予以分兵,自己这边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其突入太极宫内,束手无策。
虽然玄武门外还有左右屯卫扼守,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程务挺沉声应下:“喏!”
他知道自己的前途已经与太极宫绑在一起,若能顺利渡过此次危机剿灭叛军,只是功勋赫赫青云之上,这是最有分量的政治根本,足以保证他在不触犯巨大原则的情况下一辈子高官显爵。
同样,如果被叛军杀入宫内,他也只能力战而死、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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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深沉,山林莽莽,细雨打在黄绿相间的树叶杂草之下沙沙作响,李治负手立于敞开的窗前,看着窗外初秋瑟瑟萧萧的景色,雨声之中混杂着不远处兵卒巡逻时不时响起的脚步与呵斥。
山林静谧,秋雨潇潇,李治心中却不得片刻宁静。
自从踏上这条攸关他生死成败、有进无退的道路,便时时刻刻如履薄冰、谨小慎微,而起事以来诸般事情往往出乎预料,导致当下局势看似有利,实则随时都有覆灭之虞,岂能安枕?
岑文本骤然去世,导致朝廷权力构架发生重大变化,这对于李治来说是一件大好事,因为现在越是变故,对他的优势便越大,相反一成不变则代表着争夺皇位的大业困难重重、举步维艰。
李治也的确趁机让朝中那些倾向自己的官员们各自发动,希望将朝廷这潭水彻底搅混。
但皇帝的应对有些出乎预料,先将许敬宗推上高位对抗刘洎,继而任命刘祥道为御史中丞执掌御史台,以“清查旧案”为由大肆攻讦那些试图搅混朝廷的官员,使得人人自危,因岑文本去世而带来的动荡居然不知不觉间被压制下去。
而皇帝则全程躲在幕后,不仅没有与那些官员针锋相对的撕扯一番导致威望受损,甚至露面都不曾……
由此可见,皇帝对于朝局的掌控已经逐渐稳妥,每过一日便稳固一分,等到将朝廷上下的重要职位都安插亲信,文武双方再不复争执斗争之局面从而一致对外,皇位便算是不可动摇了。
时不我待啊……
……
外间脚步声响。
李治蹙眉,这个时候谁会前来他的营帐?想必是又有什么突发事件。
这让他的心脏忍不住快跳了两下……
“殿下。”
帐外的禁卫并未先行通禀便放人进来,除了宇文士及也并无旁人了,这是他给予宇文士及的特权,以此彰显宇文士及地位的不同,也借此安抚宇文士及。
“郢国公毋须多礼。”
先后见礼,李治坐会靠窗的书案之后,宇文士及上前两步,道:“刚刚程咬金派遣苏伽前来求见陛下,此刻正在帐外。”
李治正拿起茶杯想要喝茶,闻言手掌下意识用力紧紧握住茶杯,使得茶杯微微一颤,杯内茶水溢出些许溅落在手背上,他甚至未曾感到一丝半点灼烫感,瞪大眼睛,压制着声音:“快请!”
“喏。”
宇文士及将李治的些微失态看在眼中,转身出去,须臾回转,身后跟着的苏伽上前两步单膝跪地,施礼道:“末将觐见殿下!”
李治将茶杯放在书案上,尽可能的控制自己面部表情,故作淡然道:“免礼,可是卢国公那边有事发生?”
现在程咬金就是拦在前路的一座大山,而两军之间一直由尉迟恭负责联络,苏伽此来,很大概率是程咬金那边有了回信。
苏伽并未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双手举过头顶,呈递给李治:“卢国公有书信呈上,大帅命末将送来,请殿下阅览。”
一旁的宇文士及上前一步,接过书信,转呈给李治。
苏伽微微一愣,旋即垂下目光,能够让宇文士及做这样的事情,这是唯有皇帝才有的待遇……
李治先是眼看印信,确认无误之后拆开封口的火漆,取出信笺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后轻轻吸了口气,控制着激动之下略微有些颤抖的手,先看了宇文士及一眼,目光对视,略微颔首。
宇文士及目光一亮,紧张的身躯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