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哲威越想越是心惊。
他素来知晓李元景的勃勃野心,可是这个时候在背后谋算这些事,一旦东征之战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连锁反应之下,稍有不慎就会使得帝国陷入动乱甚至分崩离析。
这简直就是在玩火!
难道为了一个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机会,居然就将江山社稷弃之不顾?
游文芝看着柴哲威的面容神情,小心说道:“无论太子稳固储君之位,亦或是晋王成功夺嫡、上位储君,对于大帅来说,都非是好事。可若是荆王殿下异军突起……那才是大帅的机会。”
柴哲威断然道:“本帅绝无可能与那些野心勃勃之辈掺合在一起!吾柴家固然诸多非议,却是大唐开国之功勋,这一点毋庸置疑。岂能附庸那等心机叵测之徒,置江山设计于不顾,一手将帝国推到水深火热之中?若是那般,本帅百年之后,亦无法面见家父!”
这话说得很是大义凛然。
然则他自己心中所想,却是荆王成事之几率实在是太小,就算废黜了太子还有晋王,哪怕不是晋王,也还有魏王甚至吴王,如何能轮得到他李元景?想要在陛下手底下谋逆成功……简直痴心妄想。
绝不能和李元景搅合在一起。
游文芝最是了解柴哲威,知道他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忌惮的却是李元景成功之几率太低,不值得将身家性命搭上去冒险,便小声说道:“大帅兵权在手,何必以身犯险?只需将左屯卫牢牢掌控在手,待到局势渐趋明朗,自可左右逢源、奇货可居。”
柴哲威沉着脸,略作沉吟,缓缓颔首。
坐山观虎斗,若是当真有朝一日朝局紊乱,自可手握重兵称量天下,谁占据优势便倒向谁,然后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将风险降低最底,却可轻易成就从龙之功。
嗯,这个可以有……
游文芝见到柴哲威意动,便继续说道:“所以,若是有人拉拢大帅,切不可一口回绝,大可将话语说得模棱两可,届时进可攻,退亦可守。”
柴哲威颔首赞同。
若想重振门楣,复现父母在世之时柴家的辉煌鼎盛,手中的兵权便是最大的倚仗。
如今他手提重兵坐镇玄武门外,扼守皇宫大内,无论是谁意欲可鼎大宝,都要争取他的臣服。
*****
西域,弓月城。
夜半之时,北风席卷着鹅毛一般的大雪在广袤辽阔的天地间恣虐,吹打着营门口的旌旗猎猎作响。
伫立在营门的卫兵一动不动,宛若石雕一般,任凭鹅毛大雪挂满甲胄横刀。
北风凛凛,威风飒飒。
中军帐内,一盆炭火燃得正旺,两杆短矛支起架子,一杆长矛穿着一条羊腿横放其上,炭火将羊肉炙烤得焦黄,一滴滴羊油渗出来滴落炭盆之中,“滋滋”作响。
浓郁的肉香充斥着营房。
薛仁贵用一柄银质小刀从羊腿上将羊肉割下一块,用铁筷子夹在对面坐着的李孝恭碗里,而后自己也割了一块。
李孝恭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夹起羊肉蘸了蘸酱料塞入口中,滚烫浓香的羊肉瞬间充斥味蕾,嚼了几口咽下,又端起面前的酒碗喝了一大口,捋着胡子长长的吁出口气,赞叹道:“这特娘的才是生活啊,这几日差点冻死老子!”
似乎置身于军营之中,使得这位郡王殿下忽然又回到往昔金戈铁马的峥嵘岁月,将这些年豢养起来的骄奢之气冲刷得一干二净。
薛仁贵也蘸着酱料咬了一口,苦笑道:“大帅自当坐镇交河城才是,何以顶风冒雪数百里亲临一线以身犯险?若是您出了半点差池,末将真真承受不起。”
原本应当坐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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