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房俊欣然道:“娘子所言有理,为夫虽然年岁不长,未曾经历当年陛下南征北战之时的波澜壮阔,但是这些年也算是久历战阵,着实好生打了几场打仗,哪一次不是旗开得胜,斩将夺旗?区区吐谷浑,不足挂齿。至于吐蕃,纵然有搅风搅雨之野心,却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派兵参预,否则松赞干布的位置只怕坐不住。”
青稞酒盛行于世,不仅大唐境内购买力巨大,如今就连新罗、倭国、安南、甚至南洋等国亦是趋之若鹜,海路商贸之畅通,使得天下各地迥然有异的风味进入各国,受到极大之追捧,这给吐蕃带去了庞大的利润。
当然,这些利润并未进入吐蕃的国库,而是进了贵族豪强的口袋。
世间万物,其运行之根本,追根究底都不过是利益而已。吐蕃贵族豪强无法染指政治上更多的权力,就只能追逐金钱,青稞酒使得这些人各个双目泛红,前所未有的暴利让他们实力暴涨,谁若是意欲斩断这个利润来源,谁就是他们的敌人,哪怕是赞普亦不例外。
所以松赞干布明知道青稞酒越来越大规模的酿制使得吐蕃的粮食愈发短缺,却也无力阻止。
吐蕃的政权形式近乎于部落联盟,那些贵族豪强们支持他坐上赞普之位,本意是为了给各自谋求更大的利益。若是松赞干布敢于禁止青稞酒,这就与大家的利益相违背。
既然支持松赞干布非但得不到更大的利益,还会使得到手的利益被迫舍弃,那么大家为何还要支持他?
还不如干脆换一个赞普,带着大家发财。
所以松赞干布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出兵给吐谷浑助阵,因为那样就等同于大唐开战。战火一开,大唐必定关闭两国之间的榷场,青稞酒卖不出去,粮食运不进来,吐蕃国内瞬间便会战火连绵,直接威胁到松赞干布的统治。
高阳公主对于这些事就没有那么熟知,眨眨眼,看向武媚娘问道:“当真如此?”
武媚娘颔首,笑道:“谯国公怯敌畏战,将这等很可能立下不世之功的机会白白让给郎君,郎君又岂能不笑纳呢?殿下放心,以右屯卫之战力,即便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再不济也有自保之力。”
她的确对房俊出征持乐观态度,方方面面估算下来,胜算不小。
然而战阵之上,局势瞬息万变,己方的一个笑笑失误,疑惑着敌人的一次天才想法,都有可能直接决定胜败,又哪里有必胜之战?
不过她见到高阳公主极为担忧,连带着府中气氛低沉,这却不是什么好事,只能以言语宽慰高阳公主,让她打起精神来。
毕竟房家的敌人,可不仅仅是有可能反叛的吐谷浑,更多还是在长安城内。若是不能以乐观积极的心态予以应对,很有可能郎君赢得了这场危及国本的战争,却输掉了朝堂上的利益……
房俊正欲说话,忽然见到自己的亲兵大步走进堂中,施礼道:“二郎,东宫刚才来人,说是崔侍郎已经从吐谷浑返回,正在东宫述职,太子殿下请您即刻过去!”
房俊豁然起身,对高阳公主与武媚娘道:“有什么话,待到吾回来再说,这就去东宫一趟。”
崔敦礼前往吐谷浑多日,一直未有半点消息传回,使得朝廷上下忧心忡忡。这回崔敦礼陡然返回,必然带回了吐谷浑的态度,这对于吐谷浑会否反叛,进而翻越祁连山攻略河西的判断十分重要。
高阳公主看着房俊已经抬脚往外走,连忙叮嘱道:“待会儿不必急着回来,先去终南山一趟,跟长乐姐姐告别。”
郎君当真是铁石心肠,长乐姐姐刚刚跟了你,正值两情相悦如胶似漆之时,你却在出征之前都不过去走一趟,好生告别抚慰一番,岂不是让长乐姐姐伤心?
房俊楞了一下,心想老子还真是钢铁直男啊,这种事居然要高阳公主来嘱咐……
略有尴尬,含糊的点点头,便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