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
“驾,驾……”
有人策马在雪夜中穿行,马的嘶鸣踏碎沉寂的雪夜。
雪一直在下,像鹅毛一般纷纷扬扬、铺天盖地。战马连同背上的骑士口鼻尽皆喷着白气,身上全副甲胄冷硬如铁,骑士的脸上有着塞外风沙的刻痕。
雪粉粘在甲胄上,有彻骨的冰寒。
房俊策马急驰,在马背上抹了一把被寒风懂得发僵的脸,眯起眼来,看着漫天风雪后面远处那一道巍峨雄壮的城墙,心里涌起一股灼热的期盼。
一种难言的归宿感!
曾几何时,他只是一个外来的游客,穿越时光的限制,回到这个古朴厚重却光华闪烁的大唐,享受着奇妙的旅程,欣赏着美妙的风景,感受着古往今来第一无二的奇遇!
但是终归只是一个过客啊,哪怕身体已然是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一个人,但是灵魂之中却没有多少归属感……
直到这一次的西征之旅,犹如一部电影,一个个画面在脑海之中闪现。
血,溅了一地……
浅睡的战士即刻惊醒,顷刻,火光漫天,震天雷轰鸣,然后是箭如飞蝗,短兵相接,发出泠泠的声响。
生命在这场战争中是最不值钱的附属。
这是一场意料之中的战争,同样意料之中的结局。
那些风华正茂的汉家儿郎,为了大唐的稳定繁荣,为了大唐的威服四海,毅然踏上西征的路途,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却谱写出那一篇震撼天地的华美乐章!
房俊知道,这就是汉家儿郎的宿命……
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要四处出击,打得草原大漠上的游牧民族狼奔豕突,代价是汉家儿郎的生命;中原王朝虚弱动荡的时候,草原大漠上的胡族纵马寇边,长驱直入,汉家儿郎不得不拿起刀枪奋勇反抗……
在这样的一个时代,战争是永恒的主题,强盛衰弱,征服与反抗,一代又一代。
没有任何一个人、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制度,可以去避免这种轮回,这种悲哀!
房俊不是神,他能做的,也只是让这个国家更加强盛一些,让老百姓的生活稍微好一些,让战争中的汉家儿郎能够少死一些,让这个民族的元气能够凝聚得更强悍一些……
长安城仿佛湮灭在大雪之中,漫天大雪簌簌落下,有吞没苍生的架势。
房俊带着几名亲兵先行,将大部队甩在后方。
穿透风雪,来到城门之下。
急促的蹄声在这寂静的雪夜里,老远就传到城门之上,驻守金光门的兵卒早早等到城墙的垛口处,运足目力张望着远方,想要看看是什么人雪夜疾驰,莫非是边关有急报传送?
这个时节,难不成是西北的土谷浑过不去冬天了,又如同往年那边,纵兵杀入边关,大肆劫掠?可现在刚刚入冬没多久啊……
守城兵卒百思不得其解。
西征大军老早就已经返回长安,就连挥师灭国的主帅侯君集都已经下狱待罪,又有谁注意到尚有一支神机营仍然留在西域?
待到几名骑士从风雪之中现出身形,守城兵卒伏在垛口大喊道:“城下何人?”
房俊行至护城河下,横刀立马,眺望着巍峨的城楼。
身后的席君买已然策马上前几步,冲着城墙之上大吼道:“工部侍郎、神机营提督、新乡侯房俊,奉皇命西征,今得胜还朝,向陛下觐见!”
按唐律,武将出征,还朝之时必须第一时间报备,得到皇帝的允可,方可进入皇城觐见皇帝。
哪怕皇帝不一定在第一时间接见你……
况且现在已是午夜三更,非但城门不会破例开启,更无人会在这个时候敲响皇城的大门,惊扰到皇帝陛下的安寝。
当然,若是胡族寇边,那又是另外一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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