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细心栽培耐心教导,特别是自己的这个长子将要继承自己的帝业,李二陛下更是花费了大量的心血与精力。
太子不足六岁时,李二陛下便让赫赫有名的儒学大家陆德明教导他;十二岁时,李二陛下便开始有意识地培养其处理政务的能力;在太子年岁渐长不循法度后,李二陛下亦是煞费苦心地想要将他引回正道,甚至一听说有人猜测太子储位不稳,立马将魏徵任命为太子太师以绝众望……
对朝中人心了如指掌、对天下大势运筹帷幄的李二陛下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性聪敏、特敏惠、丰姿峻嶷、仁孝纯深”的儿子,怎就变成如今荒诞不经、奢靡浪费、任性骄纵的模样?
想了想,便说道:“终日读书也不是学习之道,还需劳逸结合才是。此次叛军犯阙,遗爱功劳甚大,不仅擎天保驾,更舍生相救于公主,现在既已告病在家,便让太子代朕前去慰问一番,多多赏赐。”
房玄龄连忙代儿子谢恩,也算是明白了李二陛下的意思,这件事儿就这么算了……
可是刚刚为什么还一副“朕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态度呢?
房玄龄觉得自己最近越来越摸不清李二陛下的心思……
程咬金“嘿”了一声,大咧咧说道:“赏赐什么啊?那小子有的是钱,前儿官家去采买府上用度,买回来两斤雨前新茶,呵!好家伙,猜猜多少钱?一斤十贯!依我看啊,这天底下的钱,终有一天得被老房家都给赚去了……陛下您还是看看赏个什么官儿吧。”
房玄龄尴尬的笑笑,心里暗骂:你个老杀才!不就是嫌弃茶叶买得太贵,想跑到咱家打秋风被老夫拒绝了吗,至于跑陛下面前上眼药?
那雨前茶实在太过稀少,早就没有了啊……
长孙无忌笑道:“据我所知,这雨前茶产量极少,却堪称茶中精品,所谓物以稀为贵,又不是米面粮油等生计民生的必需品,便是贵一点,也无伤大雅,喝不起就不喝呗!”
他跟房玄龄不对付,但并不意味着随时随地都跟房玄龄唱反调,弄得像仇人似的,太低级。
这也正是他的聪明之处。
李二陛下容许臣子不合,甚至彼此之间有些龌蹉,这样有利于他平衡朝局。你要是嘻嘻哈哈大家好得穿一条裤子,发愁的就该是李二陛下了,搞不好哪天这些大臣一商量,就把皇帝给换了……
可若是时时刻刻针尖对麦芒,李二陛下照样不爽。
李二陛下是个大气的人,同样也希望手底下的大臣们也一样大气。
政见不一,闹些矛盾很正常,可要是事事都想着去揪对方的小辫子,处处下绊子,这样的人李二陛下不喜欢。
上有所好,下必效焉。
所以贞观一朝,大臣中彼此面和心不和的大有人在,但是弄得跟生死对头似的整日里争吵不休,几乎没有。
李二陛下笑道:“官职……就算某不封,人家房二郎也会来讨……”
对于房俊跟李二陛下讨官之事,也不是什么秘密,李二陛下自己就当一个趣事在后|宫念叨了好几回。
程咬金顿时哈哈大笑:“这楞怂的脾气,我喜欢!而且长得跟我一样黑,简直太像我儿子了!”
房玄龄顿时脸黑如锅底,恼道:“几十岁的人了,缘何胡言乱语?”
程咬金乐不可支道:“这咋叫胡言乱语?唉,陛下,长孙老狐狸,你们给评评理,房俊那小子跟我长的像不像?”
长孙无忌忍着笑,像模似样的端详一番,啧啧有声:“哎呀你还别说,这么看来还真有点像……”
调侃房玄龄的机会,那可是来之不易。
这老家伙整日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任何事情都滴水不漏,让人想找点错处都束手无策。
李二陛下捧腹大笑道:“房爱卿,不如回家去问问你家夫人,这到底是何原因?”
如此龌蹉的话题调|戏大臣,简直如同市井无赖之徒,哪里有半点帝王的样子?
房玄龄恼羞成怒,面红耳赤,刚要说话,却被程咬金打断。
这老杀才翘起兰花指,捏着嗓子,尖声尖气的对李二陛下道:“哎呀,陛下讨厌,明知道人家不敢问的嘛……”
“呕!”
“哈哈哈!”
长孙无忌笑得差点倒仰过去,上气不接下气,难得有机会调|戏房玄龄一番,实在是太开心了!
李二陛下被程咬金这个大黑熊似的老爷们儿捏着兰花指的样子吓得差点吐出来,却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房玄龄怒不可遏,拂袖而走!
什么皇帝啊,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知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啊……<!-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