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别,便不知何时再见,您二位真的想好了吗?”
此间片片农田展露新芽,几人站在路埂之上。
中有一位男子,面容老成,一身清灰深衣,似做夫子扮相,而对面则是一对青年夫妇和一个头梳花苞的小童。
青年俊秀端正,妇人面容静婉,倒是好一对璧人。
此时便是青年男子朗声说道:“小女得先生启蒙,已算幸事,但我夫妇并无大志向,得守一亩三分地,便已是足矣!”
只听那中年男子叹息一声,也不再劝,只是低头看向那小小女童,见她幼不知事,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也是释然。
后朝着两人俯身一礼,便做告别,转身离去。
林文元夫妇立于原地看着男人远去,后感觉衣衫摆动,林文元低头一看,正是自家幼女:“阿爹,以后夫子不教清清识字了吗?”
看着林清珏清澈的眼眸中带着疑惑,林文元同秦玉相视一眼,只见林文元蹲下身来,拍拍女儿的头温声解释:“夫子是做大事的人,咱们这太小了,留不住夫子。”
林清珏听完,似懂非懂,只是低头思索一会儿,童声童气的问道:“山上二婶子家大,让二婶子去留!”
一番童语,拂去两人心中的郁色,只听那夫妇两人笑语吟吟,林清珏不知两人笑些什么,只是一脸天真而又固执的揪着自家阿爹的衣衫。
秦玉和林文元只觉得自家女儿天真可爱,笑意不止。秦玉便也蹲下身子,给女儿拂开被风吹动的发丝,温柔应声:“那清清日后见到夫子,在问问夫子愿不愿意留在二婶子家,住大院子。”
林清珏听到阿娘的话,觉得有理,便也放开了揪着的衣衫,点点头。
林文元一把将女儿搂在怀中抱起,后伸手将娇妻拉起。
“走喽!咱回家吃肉肉!”
小儿心性,情绪来得快自然也去得快,林清珏被爹爹抱起,只觉得好玩有趣,当下笑声如银铃,应和着林文元。
“回家吃肉肉!”
秦玉起身,看着自己夫君和幼女走在前方,传出笑语,抿嘴一笑,摇摇头跟上,嘴中还不忘嘱咐:“你们慢点儿,小心摔着!”
……
林清珏自始至终都在四人身旁,这副场景恍如隔世,让林清珏喉咙干哑,伸出手,却只能从几人身上穿过,无人知晓。
“阿爹,阿娘……”
一切都是无用功,林清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低低呢喃,豆大的泪珠滑落在手心中,声音酸涩凝滞。
这是自己六岁那年的光景,数年眨眼过,却不曾想旧日伤痛,却在今日提起。
林清珏一时看着远去的三人的背影,心中喜伤掺半,仍那涕泗横流,生怕眨眼后眼前一幕便散成云烟。
林清珏以魂体飘荡在旧时所居处。
看着阿爹、阿娘每日日升而作,日落而息,每当夜幕之时,夫妇两人抱着小小的林清珏躺在凉席上纳凉。
听着小阿珏的天真童语,便能缓解林文元和秦玉整日劳累。
几日光景便在这悠闲宁静中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