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记住我的话,好好参悟这大悲赋第四式,袁天罡一脉从来只有一位弟子,葬一道人收了两位,乃是自知当世已无人可承天罡衣钵,作为袁天罡的最后传人,他的话一定没错,大悲赋第四式,好好领悟,也算是对我,对大宋的一个交代。”
“太后——”蓝晨现在也无法动弹,她被动地接受曹太后生命的血气,做出最后地挣扎,扯开嗓子,“来人呐!来人呐!救命啊!”
门外的武者能感受到曹太后的气息开始减弱,蓝晨的声音中气十足,虽不明白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终究不是坏事,蓝晨的嘶吼他们置若罔闻。
血气乃是人的根本,古往今来,大悲赋第四式也只有太祖赵匡胤一人练至巅峰,自太祖薨后,第四式如何练成了空白,更谈何如今的这种情形。
曹太后的气息很微弱了,满头黑发变得干枯暗淡,就连那白色也是惨白,原本天命之年仿若已至耄耋,那着身的凤披似也不再神采,半搭在曹太后的肩上。
“哐当——”紧要时刻,欧阳辩闯了进来。
“师傅!”欧阳辩知道曹太后的本事,本以为曹太后此次前来是对蓝晨不利,强闯而入,谁知进门便是这番景象,内气震动,抓起袖中的匕首,身形闪烁,一把割断了曹太后与蓝晨的关联。
蓝晨体内的真气有些发怒,想要绕过匕首再次吸取血气,欧阳辩没了主意,但他知道,有一人可救太后——黎心児。不顾蓝晨,抱着曹太后冲出雅韵楼,越过墙头,停住了,眼前,是那赵跖。
“赵跖!如果你还算是个人!让我去找黎心児!”
“那你可知她如今在哪儿?”
“自然是在襄阳!”欧阳辩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你早就来了!你早就知道蓝晨在不断吸取着太后的血气?是不是!”
“是又如何?”
欧阳辩当下咆哮:“赵跖!太后抚养你长大,难道你一点情义都不讲吗?”
“情义?!”赵跖双眼圆睁,神色狰狞,“那你可知道我又经历什么?”
“活该你不是男人!”欧阳辩气急之下说出了赵跖的痛处,声音之大,整个雅韵楼都在震动,包括,那吐血在地的蓝晨。
“欧阳辩!你该死!”赵跖如同鬼魅,上一刻离欧阳辩两丈,下一刻单手掐死欧阳辩的喉咙,将他甩在墙根处,而欧阳辩,死死地抱住曹太后,不让她收到震动。
“赵——赵跖——”曹太后从怀里取出一块令牌,令牌非金非银,非铜非铁看不出是何材质,将令牌交给了赵跖。
赵跖放开了欧阳辩,接过令牌端详起来:“这是什么令牌?”
“这是刚木令,先帝一共刻印三块,原本是留给自己的孩子的,可三位皇子尽数早夭,传闻手持令牌者便是太子,咳——”欧阳辩通红的脸,大口大口地吸气,这才缓和一些,“先帝驾崩,子嗣之中只有圣上一人,自不需要刚木令,现在师傅将这令牌交予你,便是认可了你的太子之位乃是先帝授予。”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雅韵楼众听得此消息,皆跪地叩拜,圣上未死便尊赵跖为新皇,以万岁称之。
“不知太子殿下上任第一件事是否就是格杀太后?”欧阳辩言语相逼。
“本皇高兴,这老婆子是死是活已不再重要,你们自定去留吧。”赵跖即已得获太子之位,不好再对曹太后下杀手。
“谢主隆恩。”欧阳辩拜谢后带着曹太后远遁,一刻也不停留。
看着欧阳辩如飞的步伐,想起之前欧阳辩的吼叫,心中杀意不减:“错开今日,我定要将你欧阳一脉斩尽杀绝!”
客房中的蓝晨在听到赵跖不能人道的消息后,只觉得上天跟她开了一个最大的笑话,今日的遭受已经太多,多到这个坚强的女子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夜深,蓝晨睁开双眼,挣扎起身,浑身无力。
“醒了?”一丝轻柔地关切。
“你一直在这儿陪我?”
“是。”赵跖捧起蓝晨冰凉的手,贴着自己脸侧。
烛光定格这一瞬间,这毫不虚假的关怀,最容易俘获女人心。
“他说的是真的嘛?”
话题终究是逃不过,赵跖知道自己的事或许已是天下皆知,逃避并不能解决,可他绝不容许有第二个男人拥抱自己的蓝晨,如果蓝晨真的追问此事,他会以他自己的手段永远留住蓝晨。
“你指的是什么?”最后一丝希冀,赵跖渴望蓝晨并未听清。
“欧阳辩说的那件事。”蓝晨说得直截了当。
赵跖一时间竟无法答话,眼前秋水般的眸色,有如窗外深邃的星空,包容着他的一切,他发现先前暗下决定的信心是那样不堪一击,他想呵护她,爱护她,守着她。他说不出谎言,选择了沉默。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蓝晨抽出手,躺下,“大理公主段婧与我说过,你练的是大悲赋一式,这一式在大悲赋中威力极大,但练此功者,不能人道,与宦官无异。”
赵跖一把抱住蓝晨,有些欣慰:“够了,够了,晨儿,谢谢你。”
蓝晨早已知晓,可笑赵跖自作聪明,自以为瞒过世人,面对这种没有任何结果的感情,或许,守护五毒成了蓝晨留下来的唯一借口,古往今来,可歌可泣的男女爱情有太多太多,但唯独没有和太监的。
小五庄的动荡在赵跖回来后便已结束,当夜,皇宫中一声噩耗:圣上驾崩。
“当——”大相国寺深夜里传来一片钟声。
适时,开封城内,所有街巷俱是哭声一片,白黄纷飞,烛火漫漫,皇帝的驾崩让飘摇的大宋再添一道风霜,满朝文武,身着麻孝,尽数站立在金銮殿内,为这位贤明的君主守灵。
福宁宫中,赵曙的全身爬满了白色的蠕虫,高滔滔泣不成声,奈何头顶凤冠为一国之母,太后失踪,圣上驾崩,整个皇宫乃至整个天下都压在了一个女人的身上,所有人都能乱,她不能乱。
黎心児早有预测,就在赵曙闭眼的前一刻,高滔滔听从黎心児的嘱托,搬来一大桶尸油,散发着阵阵恶臭,不少宫女太监捂着鼻子表示难以忍受。
高滔滔不勉强他们,亲自托着赵曙的遗体泡进尸油。
那些白色的蛊虫一接触尸油,翻腾得更厉害,整个屋子只余下高滔滔一人,这些蠕虫拼了命从赵曙体内钻出想要寄宿到高滔滔体内。奈何高滔滔八品宗师的真气修为,内气化作栅栏牢牢锁住赵曙的全身,不让白色蠕虫涌出。
“嗤——”尸油乃是邪秽之物,蠕虫最见不得这种,被高滔滔强行镇压在油中,就好似一块烧红的铁插入冷水之中,泛起阵阵白烟。
少顷,白烟稀散,尸油上浮了尺厚一层,都是蠕虫,而赵曙的遗体在失去这些蠕虫后,全身上下瘦骨嶙峋,看不到丝丝肉脂,显然,这些蛊虫已经彻底掏空了赵曙的身体。
福宁宫深处,早已备好一桶药浴,高滔滔抱着赵曙,尸油沾了她一身,她置若无物,褪去黄袍,替赵曙清洗着,擦拭着:“皇帝怎么能泡那种尸油呢?这太有辱身份,实哥,你这样下去会被小鬼缠住的。”
高滔滔拭去赵曙身上尸油,左指如刀,一丝锐利划破右掌,点点鲜血滴入药捅之中,她要用自己的血来洗净赵曙身上一切的污秽。
最终,失血过多,昏倒在地,迷失意识前,半截人参含在嘴中,这也是黎心児早已备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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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黎府,韩师业、黎心児与灵逍三人共同运功,不断修炼着大悲赋,境界提升迅速,就连张梦白也不禁感叹大悲赋的神奇之处。
“张真人,他们修炼到什么时候啊?”梦小清不愧是梁知音看重的人,大穴贯通,至宝蛟珠已快被她全数炼化,修为牢牢稳定在八品中级,现在的她若是全力施展阵法,张梦白也不是他的对手。
“快了吧,已经足有四十九天了。”
“他们三人都稳固在高阶了吧,好羡慕。”
“哈哈哈,小丫头,别看他们三人实力增长迅速,那也只是内气,只有韩师业的外家功夫与之匹配,黎丫头和灵逍还差得远。”
“那我与他们三人比斗如何?”
“你是个另类,你与他们三人比斗,若他们逃跑,你无可奈何,若拼死相斗,你胜四分,大悲赋终究不能小瞧,或许,驱影的最后一式该传给灵逍了。”
张梦白考虑到韩师业的枪法独特,黎心児靠着日月同生倒也有一战之力,而灵逍所学只是普通功法,上不得大台面。
蓦地,三人连接的阴阳轮盘飞速旋转,连带着四周都躁动起来,那些个毫无内力的下人一个照面压迫得吐血,好在张梦白挡住了不少余波。
“灵逍太急了。”张梦白一眼识得那阴阳轮盘,阴气在飞速转动,阳气在竭力阻止,阳气自然便是韩师业,黎心児与韩师业心意相通,自不会这般急躁,那么只有灵逍了。
四十九天,灵逍感受到了内气暴涨的甜头,就在昨日,黎心児的实力正式步入八品高级,也将体内的精血尽数化为极阴之血,流露出的一丝气息与黎心怜全无二致,直接激发了灵逍心底对黎心怜的思念之意。
情绪的失控,功法的紊乱,大悲赋第三式要求练功者心如死灰,不能有任何情感,有的只是选择功法的那份执念。
而现在,这股心境被打破,大悲赋行气不稳,这阴阳轮盘随时崩塌。
张梦白轻挥拂尘,手做剑指,劲松上撷取一滴水露,打入灵逍的额头,默念口诀,化剑为掌,轰然拍击在那轮盘之上,大喝一声:“散!”
“噗——”三人各自倒飞出去,功法阻断,一瞬间的反噬可比钻心之痛,而最先崩溃的灵逍身体宛如抖筛,七窍都沁出了鲜血。
张梦白不敢怠慢,抓起灵逍的肩膀,点住周身十八道穴位,最后两掌紧贴灵逍的耳边,为他安抚大悲赋的真气。
内气渡入灵逍体内,张梦白打了一个冷颤,太冷!
“韩小子,快来助我!”张梦白只感到一股死寂的冰寒沿着手掌直冲自己的心脉,自己的内气完全抵挡不住,只能依靠韩师业的极阳真气才能化解。
韩师业相较于其他两人,境界稳固得多,运功震散后全无大碍,此时张梦白大喝,他飞身上前,抵住张梦白的两处肩胛,又是一股灼热袭来,张梦白的脸此时变得煞是精彩。
韩师业的极阳真气更胜一筹,缓缓将那股极阴真气逼回到灵逍体内,张梦白见时机已到:“梦丫头,将灵逍体内的真气分散全身穴位,无须全部,只为分散这股冲劲。”
梦小清得令上前,此时灵逍整个人有些鼓胀,真气的暴动几欲让他爆体而亡,不敢松懈,腰间取出九十九根银针,插遍灵逍全身。
“嗤——”一丝丝气声,灵逍在不断泄气,经脉的负荷终于减轻,之前过于急躁强行运功催涨的内气得到释放,大悲赋逐渐冷静下来。
又过一个时辰,灵逍悠悠醒转,自知差点铸成大错,神色懊恼:“真人,灵逍知错。”
“无事便好。”张真人异常憔悴,声音虚弱至极,“梦丫头,这几日你与黎丫头多多参悟天香武学,提升外功实力,韩小子,你的枪法仍差最后一步,这一步需要你自己思量。”
“是。”韩师业、黎心児、梦小清异口同声。
“开春了,也不知这个春天会遇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