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忘?”墨公子淡声说道:“莫说令媛人还没死,便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也怪不到景大娘子的头上,这本就是方才二位求人的时候说好的事——便是夫人记不得,难道辛相也一并失忆了?”
从听见女儿的惨呼声起,辛贺的心就凉了大半截儿。只是他要考虑的事,远比霍琇要多,很清楚在这种时候,为了一个景大娘子得罪虞楚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就算再失望,也依然出声约束妻子:
“够了!”他板着脸道:“方才让你回房,你说母女连心,一定要守在外面,现在人家治了一半,你又进来闹腾什么!”
“来人!”他拂袖负手,唤进了几个守在外面的嬷嬷:“将你们夫人请回房,此间事了之前,不许她再出来!”
“不!我不回去!”霍琇凄声叫了起来,在那几位嬷嬷的拉扯之下,拼命地向女儿的榻边挪去:“我苦命的女儿.不能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都静一静!”洛千淮收起了听诊器,自榻边站了起来。
就没有一个医生,对不听医嘱,闯进抢救室大喊大叫扰乱治疗的家属,能不反感的。
所以她这会儿说话也没有半点客气:“我原以为,丞相夫人名门,性格也该是沉稳大气的,直到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你,你就是故意的!”霍琇瞪着一对充血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若非手臂身子都被嬷嬷们抱着,怕是就要亲自上前去挠花洛千淮的脸:“你早就知道我要在北苑设计对付你,所以就特意报复在我的韵儿身上!”
此言一出,辛贺的脸色立时便变了。他看了看自己已经形同疯狂的妻子,又看了看满脸冰冷漠然,半丝表情也没变的墨公子,忽然就明白了什么,先前挺得笔直的肩膀,肉眼可见地耷拉了下去。
之前的事,洛千淮本来也没想要轻轻放下,这会儿霍琇气极之下主动提出来,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但现在却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冤有头债有主。北苑之事,之后我自会向辛家讨要说法,但现在令媛的身体,却更加重要。我既答应了要尽力诊治,那便会全力以赴——现下汤药已下,大娘子腹中气机已动,所以难免会有所疼痛,待上下通畅之后,疼痛即可缓解,性命也就救回来了。”
最后几句话,进入霍琇的耳内,就像一盆冰水一般,将她的满腔燥意,全都烧灭了。
“你,你是说,韵儿她没事了?”她怔怔地问道。
“不错。”洛千淮点点头:“大娘子腹内已出现了肠鸣音,最多再过半盏茶时间,外关之症即可解除。”
霍琇呆呆地站在当场,面上悲喜交错,显然还要再多消化一阵儿。
辛贺的反应要比她快得多。他向着洛千淮认认真真地抱拳施礼:“多谢景大娘子。你放心,今日北苑之事,我辛府必会给大娘子一个交代。”
他说着,忽然感到脑后发凉,于是急急转身,对着后面的墨公子深深一躬道:“自然也会给襄侯,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