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自己打败自己!”
李浩悠悠道:“殿下有没有想过,陛下为何要立他为太子,因为陛下上位的方式比较特殊,因为李承乾是嫡长子,陛下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为了稳定伦理纲常,他必须立其为太子,而且不会废掉他,哪怕他犯再大的错,也不会被废。”
此言如一记重锤夯在李泰的心头,正应了一句话,扎心了。
李泰身子虚晃两下,勉强定住了身形,怔忡喃喃:“他犯再大的错都不会被废?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偏心!”
“不是陛下偏心,是殿下你贪心了。”李浩缓缓劝道,“殿下你天资聪颖,于学术一道颇有天赋,那位置原本就不属于你,你为何还要一直强求,其实你若苦心钻研学术,将来定能成为一代学术大家的。”
“本王不要做什么学术大家!”李浩怒吼,“本王要做天下第一人!”
李浩耸肩摊手:“魏王你着相了,方才下臣的话,殿下似乎一句都未听进去,太子之位,真的不适合你。”
“本王不听!”李泰猛一挥手,恶狠狠地瞪视李浩,气急败坏地问,“你说的都是屁话!你说太子犯再大的错都不会被废,那本王问你,他若谋反,难道也没事吗?”
李浩闻言浑身一震,随即干笑道:“殿下说笑了,皇位本来就是太子来继承,他为何要造反?”
李泰原本只是为了反击李浩话中的漏洞,他也不认为李承乾会造反,可当他这句话问出口后,再看李浩的反应,他忽然双眼一亮,似乎发现了康庄大道,激动叫起来:“你说!你说!太子若是谋反,会不会被废!”
李浩不敢回答,这么敏感的话题,若是泄露出去,那是找死,他迟疑了许久,只能挑眉道:“殿下……你觉得呢?”
李泰愣了片刻,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转身扬长而去,他已经找到推倒太子的方法了,这个方法是李浩教他的,虽然李浩从头到尾什么都没说,只是劝他放弃太子之位,但他的领悟力太高了,没办法,谁让他聪明呢。
李浩望着魏王离开的背影,摇头叹道:“唉,他这心中的小魔鬼又给放出来一只,看来是没救了。”
李泰回到长安的时候刚好天黑,隔日一早,他就通知杜楚客去他府上品茶,品茶是假,密谋是真。
李泰把自己大胆的想法说给杜楚客听,杜楚客被惊到了,惊得茶都泼出来了,半晌他才镇定下来,问:“逼太子造反?如何逼?”
李泰想了想,道:“首先,要让太子觉得父皇要废他了,或者是让他极度仇恨父皇,同时,要让太子具备造反的能力,必须有得力的武将支持他,你认为呢?”
杜楚客仔细想了想,点头道:“殿下考虑得很周详,看来殿下并不是心血来潮。”
李泰得意道:“本王做事向来如此,要么不做,要做便做到最好,来,你说说,按照本王给出的方法,该如何部署?”
杜楚客仔细思虑了许久,缓缓道:“殿下,臣听闻太子府上有个乐人,叫做称心,极得太子恩宠,太子视若心肝宝贝,若是皇上下旨杀了称心,太子或许会极度愤怒而丧失理智。”
李泰闻言双眼一亮,摆手赞道:“好,这主意妙极,那个称心本王也听说过,极得太子恩宠,你继续说,继续说。”
杜楚客继续道:“太子殿下需要一个有野心的武将支持,方具造反能力,下臣将朝中众武臣都想了一遍,觉得并无合适人选,不过……”
“不过什么?”李泰激动问。
杜楚客道:“不过牢中却似乎有一个。”
李泰微一沉吟,讶问:“你是说侯君集?”
杜楚客点头:“正是侯君集。”
李泰闻言皱眉道:“侯君集跟随陛下多年,有从龙之功,而且官爵已至极限,他如何能助太子谋反?”
“此一时彼一时也。”杜楚客悠悠道,“若在几年前,侯君集确实如殿下所说的那般风光无限,然而眼下侯君集已两次入狱,可见他已不再得圣宠,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也未见陛下放他出来,侯君集此人生性倨傲,好大喜功,如此两次受辱,心中怎会没有怨气。”
“有理,有理,说得有理。”李泰连连点头,有点兴奋,道,“那怎样才能让太子和侯君集搅到一起去呢?”
杜楚客道:“侯君集的女婿贺兰楚石乃是东宫千牛,他们二人的关系原本就近,臣愿意派人去指点一下东宫署官张亮,让张亮提醒太子,为侯君集求情,若是太子能为侯君集求情成功,侯君集必定感念其恩,届时只要让陛下杀了称心,太子怨气大生,两个对陛下都怀有怨气之人遇到一起,定会产生不该有的念头。”
“高!实在是高!”李泰忽然起身,朝着杜楚客长身一揖,激动道,“杜先生当真是子房再世,即便与乃兄相比,也不妨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