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梁仲筠的双臂抱在一起,他倚靠在门旁,沉默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这个世界存在了多久,其实我并不知道。而人间存在的数千年又都发生过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最后都化作了尘烟。根本没有什么是不朽的。过去和现在都一样,一直没有改变。战争没有停止过,所以屠杀也没有停止过,所以奴役也根本没有消失过。久而久之,从生到死,所有人都习以为常,可是又有哪位佳人心甘情愿地去做那美人盂,做那行酒妓,做那朝天女,甚至是两脚羊。”
“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小筠?”赵承朔看了一眼梁仲筠,反问道。
“伊兰,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吧,王爷?”
听到这两个字,赵承朔沉默了一下,缓缓说道:“记得。”
“你丢掉的一颗棋子罢了。四年前,赵振乾南巡,在路途中见到了伊兰,她太美,他将她带回来了宫中,宠了她两年。赵振乾没有过问她的来路,就让她做了贵妃,很多人觉得他爱她。可是,两年前一个深夜,伊兰行刺了赵振乾,但是没有成功,赵振乾并没有死。然后伊兰下了狱,严刑审问了三天,也没问出任何,她的背后主谋,她的家族。于是她一个人被判了刑,凌迟处死,并且在邺都城内公开执行。有人说,再怎样也是贵妃身份,赵振乾这样做难道不顾及皇家颜面?想想也是可笑,颜面又算什么,他最恨别人对自己背叛,他真的有爱过其他人,根本没有,他爱的只是自己的江上,自己的权势,那种凌驾于律法之上,役使天下人,掌握生杀予夺的君主之权罢了。另外,王爷你可能不知道的是,处决伊兰的那天,仲筠也去凑热闹了。那个时候,她没有什么表情,很多人争着出钱买从她身上割下的肉带回家,她是贵妃,那些觉得吃了她的肉也能沾沾龙气。那一天,我在围观的人群中,我的身旁有两位老者,他们痛斥伊兰,‘弑君,杀夫,乃天道伦理所不容,实在该死!’我在一旁说了一句‘君主吃你的肉,你心甘情愿奉上,并感激涕零,这样的伦理之道实在荒谬!’然后就是那两名老者痛斥我‘大逆不道!’值得庆幸的事,这话并没有传出去,否则我可能真的要脑袋不保。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没过多少天,赵振乾就把原来伊兰宫中的十六名宫人全部抓了起来,看能不能审出些什么,数日的酷刑什么也没审出来,但她们却全都惨死在了狱中。我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诞生在这个世界,在经过无数次的沉默后也不会在过问自己这个问题,因为这一点儿也不重要。自古帝王家无情,有人说生在帝王家是不幸的事,是,你们是不幸,生来就卷入权力争斗中,可那些无辜惨死的宫人等诸类人呢,又有谁去同情?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告诉我她们有着什么过错值得去恨?一位皇帝一生,能有多少无辜者死于他们的统治,能数的清吗?多少年过去,没人会记得这些无辜者的名字,倒是这些君主,后世却一直有他们的崇拜者和怜惜者,听起来多么可笑!”
听完梁仲筠的长篇大论,赵承朔看着梁仲筠冷冷一笑,说道:“小筠,你说这些,真不怕本王杀了你?”
“你不会的,王爷!”答了一下,梁仲筠移动了两步,靠近圆桌子旁做了下来,趁着赵承朔不注意,右手伸到了桌子下边摸了摸,并一边说道:“因为小筠对王爷有用处,而且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哦,何以见得?听了你这么多犯上作乱之言,本王怎么知道留着你是不是一个祸患?”
“伊兰死后,赵振乾后宫中又新晋了一位贵妃…;…;”
“杨紫凝?”赵承朔淡淡地说出了这个名字。
“是,所以梁家是和赵振乾有仇在的,你要夺他的天下,我要除掉这位暴君,其实我们目标是一致的,不是吗,王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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