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她也要面子,之所以这么做,根本就是为了让你能主动找她,你看不出来?”
聿峥可不这么认为。
无论他离开前,还是回来后,她所有的行为,所有言语,都是为了断绝跟他的关系。
吻安把该说的都说了,他竟然还一心只想锻炼,气得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砰砰砰!”没一会儿,有人敲门。
吻安看过去,没见人。
然后一个小脑袋推门探进来,张望了会儿后终于看到了聿峥,这才迈开小短腿快速向他走去。
好听的奶声喊着聿峥,“叔叔!”
聿峥听到声音,猛地僵了一下,转过身,见到了米宝。
米宝很用力的仰着脸,“你还记得我么?”
吻安看了看父子俩,选择先走,“我得去孕检,有事给我打电话,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健身室只剩他们俩一大一小的人儿。
四目相对。
他长大了不少,小小的五官尤其明显,如果聿夫人看到,一定会惊得跳起来。
米宝又挪了一小步,扯了扯聿峥的衣角,眼里带了些祈求,“叔叔?”
聿峥胸口努力紧绷,企图和往常一样的冷漠。
但他一个小动作瞬间击败了他。
终究是顿了下来,薄唇轻启,声音远比他自己预料的要柔和,“怎么了?”
米宝终于蹙起眉,“妈咪好像去做坏事了,我担心。”
做坏事?
聿峥心底轻哼,她的确不是去做好事,放下儿子,去接受另一个男人,甚至是极度恶劣!
也是聿峥不知道怎么回答米宝的时候,视线平视,忽然看到了他脖子里露出一半的项链。
眸子蓦地暗了暗,忽然伸手把整个项链挑了出来。
弹头温热的躺在他掌心里。
眉峰也跟着拧了起来,“谁给你的?”
米宝一脸自豪,“我妈咪啊,她一直戴着,死活都不摘,一想就跟我爹地有关,所以我用自己买的项链跟她换的!”
当初晚晚坚决不给他的,但是儿子自己偷偷给她买了一条新的项链时,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就那么交换了。
米宝完成一件这么艰巨的事情,当然自豪!而且他想着用这个项链把亲爹地找出来!
聿峥胸口一沉,“你妈妈戴的项链……是你买的?”
米宝点头,“不然呢?”
他以为,是韦伦送的。
他质问时,她根本就没有否认!
好一会儿,聿峥才回过神,看着面前的小人儿,“你为什么忽然来找我?”
米宝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妈咪昨晚给我打电话了,她说今天让我找你,没说什么事……”
然后反问他,“你也不知道么?”
聿峥眉峰一点点收紧,然后忽然起身,走之前,又把米宝抱了起来,大步出了健身房。
他先把米宝送回了沐家,然后才开车去的韦伦家的家宴。
只是那会儿,家宴转场。
聿峥在路途看到了韦伦求婚成功时,油门一下子踩到底,直接去了她的公寓。
晚上九点,她的公寓却黑着?
聿峥在她公寓门口等了半个多小时,忽然才有一种可怕的预感。
然后直接打了她的电话。
晚晚接了,声音很平静,“我在韦伦的公寓,有事么?”
男人捏着手机,呼吸都变得压抑,“你再说一遍。”
她在韦伦公寓的卫生间,面前就是自己兑好的药水,轻轻舒出一口气,“我今晚留宿。”
“北云晚!”聿峥嗓音里透着厉色,明显因她说的话而愤怒。
“没事我就挂了。”她又一次开口。
聿峥紧绷下颚,“地址!”
晚晚抿唇,没说什么,就已经把电话挂了。
地址这个东西,聿峥应该没有查不到的。
收了手机,她把药水涂抹在手腕静脉处。
“笃笃笃!”韦伦在外边敲门,“晚晚?不舒服么?”
她把剩余的药水都倒进了香水瓶里,放回包包,回应:“可能喝了酒,不太舒服。”
韦伦在门外皱着眉,“早说了我替你挡的,很难受么?”
晚晚走过去开了门,勉强笑了一下,“还好!”
韦伦看了她脸色略微潮红,抬手抚了抚她的脸,有点烫,但不是发烧。
收回手,韦伦才忽然反应过来,她刚刚竟然没躲?而且这会儿,一手揽着他的手臂。
说没有欢喜,当然不是真的。
以前和她亲热,她每一次都避开。
是因为求完婚么?
韦伦这么想着,忽然低眉,安静的看了她好一会儿,眼里满是情意。
“怎么了?”晚晚笑了笑。
他忽然笑起来,“没事!”
然后理了理她的长发,她依旧不躲开,心里的喜悦更是荡漾,“想吃夜宵么?”
晚晚摇头,放下包,贴得他有点近,想比以前是很亲密了,道:“我有点点难受,陪我坐会儿吧!”
床,显然不合适,所以韦伦带她到了窗户边的榻榻米处。
他倚靠着,她就偎着他,显得很安静,很乖巧,一点抗拒和防备都没有。
这样的亲密无间,以前绝对没有过。
“晚晚?”韦伦低头看她。
她“嗯?”了一声,挪了挪位置,很自然,很放松。
她这样的放松,希望能换来他的完全没有防备。
好一会儿,韦伦把脑袋埋进她脖颈里,从没动作,到在她脖颈落吻,呼吸逐渐迷离。
声音沙哑的问了她,“今晚住下,好么?”
晚晚抵住他的脸,“痒!”
不过,她也点头应了,“好,我正好难受,你让我先休息会儿!”
韦伦心跳很有力,他竟然觉得自己没做好准备,没想过她会真的留宿。
接下来的时间,晚晚显得很依赖,完全不排斥,她自己知道药效起来了。
而这样的依赖,也彻底让韦伦放松防备,等着她“休息好”,缓过来。
可最后,她的药力持续着,他却也在药物作用下慢慢昏睡。
晚晚口舌有点干燥,看着睡着了的韦伦,戳了戳他的胸口,叫了好多次,确定他真的睡着了,这才起身。
匆匆忙忙去包里拿了芯盘,又走出卧室,去了他的书房。
临走时又看了一次,他确实没醒。
韦伦的书房很简单,私人电脑却谨慎的收在柜子里。
晚晚现在开他的柜子很轻易,开他的电脑也不难,只有想翻看他加密的东西要耗费时间。
她从未做过这种事,全程都是紧张的,本就口舌干燥,更是连脑袋都跟着晕热。
那些资料密密麻麻,她并没时间细看,都复制到芯盘里。
然后清楚她的所有记录,仔仔细细恢复所有东西的位置,再用衣服擦了自己摸过的地方。
就像她自己配药一样,不希望日后被人找到任何踪迹。
韦伦至少能睡到凌晨四五点,她却在房间里咬唇坐下了。
自己摸了摸额头,确实有些热。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中途她自己笑了笑,就为了跟他亲近没有自主的排斥,她给自己用药,肯定是第一人。
但她若不用药,韦伦一靠近,绝对会本能躲开他的,显得她留宿那么怪异。
外面,一道车灯忽然闪过,晚晚抬头看去,心跳快了一下。
果然。
下一秒,有人敲门。
她拿了手机和包,走过去开门。
不意外的见了聿峥立在门口,修长的身躯充满压迫,周身气息阴郁,死盯着她。
而她除了脸色微红外,表情淡然,就那么微仰脸看着他。
因为他不说话,她终于问:“有事?”
聿峥薄唇紧紧抿着,她这样的轻描淡写戳在心上,声音低冷,“你答应他求婚?”
的确是疑问句。
晚晚看着他,“嗯。”
他却拔高了分贝,嗓音反而掷地有声,“你答应他求婚!”
这一次不是疑问,更像质问。
晚晚仰起脸,“这不是你希望的么?我跟了别人,你才能安心找别人,我累了,你也累,从两年前你离开,不就不想理我么,我打了多少电话?”
她的话没说完,聿峥忽然一把将她扯了过去,直接扔到车上。
然后一言不发的将车子飚了出去。
晚晚不知道他要去哪,也不问,就那么任由他飙车,从街头飞驰而过。
最后,聿峥把车停在了郊外,直接把她拎下车,往地上扔。
那是个山头,夜风很大,好像这样,她的头脑能被风吹醒似的。
还真不能,连她身上的药力都吹不散。
她站起身,聿峥像气坏了的雄狮,一把将她扯过去,低眉透着压抑,“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我怎么了?”她依旧淡淡的。
怎么了?
她这样的反应,就像一把锤子直接擂在聿峥心上。
他挑起她的脸,“你怎么了?你问我你怎么了?”
“北云晚,你记得我当初主动邀你参加生日,要带你见我母亲么?”
“你记得你为北云稷捐肝做手术消失大半月,我是怎么眼巴巴去找的你么?”
晚晚都记得,甚至他说话的同时,她蹙起眉,心里很疼,原来他都记得。
聿峥不仅记得,还清清楚楚,声音越是沉。
“你记得我替你赎回礼服,千里迢迢送到爱丁堡?”
“你记得把女仆装性感照发错给我,我是怎么去找的你?”
“你不知道我和北云馥绯闻时你的冷淡我有多心慌?你不知道看到你和韦伦车震我几乎发疯!”
他捏了她的下巴,“那么多过往,是你把我变成那样,现在你在干什么?你问我你怎么了?!”
他们之间那么多过去,说一遍,就像又经历了一次,情绪也跟着起起伏伏。
晚晚眼底微红,却只看着他,“所以呢?我们拥有那么多过去,又能怎么样?”
那么多过去,没办法轻易结束,又能怎么样?
聿峥竟然回答不上来,只剩眉宇间隐郁的疼痛,她到底是铁了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