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
老三柳子竹胎里没养好,出生身子骨就弱。但人家命好啊,拜了个神医为师,一手医术出神入化,有再世小华佗的美誉。
谁还没个病没个灾的?如此神医就在眼前,谁不愿结交呢?
老四柳子言能言善辩,进了御史台更是无人敢惹。
谁也不愿意祖宗八辈都被人翻出来,查个仔细。
谁的底细也都禁不住一查。
故而,这柳阎王的一张嘴,无人敢惹。
冯程抬头,又看了眼柳丞相,这位可是柳阎王的爹。
若说那四子都太出色,却只是继承了这一位身上一部分的能耐而已。
冯程对柳丞相的忌惮,深刻到了股子里。
对上柳丞相,他一个呼吸的时间都不用,秒怂。
但对上自家妹妹,从小到大身份性别上的优越感,让他习惯了处处压下面的弟弟妹妹们一头。
尤其是这个从小就柔弱爱哭,长大后更是温婉如水的妹妹。
这个妹妹过得这般好,有了此等家世,就该帮衬着娘家。
一笔写不出两个冯字,她嫁出去了也姓冯!
听到她似要与冯家一刀两断的话语,冯程偷眼看了柳丞相一眼,见他寒着脸没有表示。
他的胆子立马大了起来。
对于妹妹的指责,他也有气。
他气妹妹昏了头,就只顾着维护自家女儿,却是不信亲侄子是被冤枉的。
冯志远憔悴的脸就在眼前,柳蓉香却不在。
再说,柳蓉香有柳家一大家子千娇百宠,冯志远就被映衬得像野草,像被众人不分青红皂白欺负的小白菜。
这样的认识,让冯程对冯氏更为不满。
兄妹俩当着柳丞相的面就撕破了脸。
冯程脑子一热,句句指责就变成了冯氏攀上了高枝,过上了好日子,就嫌弃起了娘家。
说到生气处,冯程怒声道:“纵使志远一时口无遮拦,不明真相就嚷嚷出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他的初衷也是好的。你这个姑母怎能如此容不下他,他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
冯氏被气得脑子嗡嗡作响,看着大哥的嘴脸,厌恶得真想上前啐他一口!
“他是孩子?他是孩子蓉儿就不是孩子了?”
“他是孩子,就能血口喷人,污人名节?就能接二连三害人了?”
冯程一愣,没反应过来:“药不能乱吃,话更不能乱说,志远怎么就又成了接二连三害人了?”
这时,一直未开口参与他们兄妹相争的柳丞相,终于冷声开口了:“冯兄来看,这盆红梅如何?可能入眼呐?”
冯程一个激灵,冷汗“唰”的一下子下了来。
这才想起了柳丞相这个煞星还在呢。
他闻言,视线就落在了柳丞相身旁那盆红梅上。
他不明白柳丞相为何这般问,却是顺着他的话夸赞了一句:“铁虬银枝,铮铮傲骨,妹妹的插花技艺有所长进。”
他只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冯氏插花的特殊技艺。
柳丞相闻言勾唇,再问:“冯兄可知这红梅来历?是何品种?”
冯程忽略了“冯兄”两字的客气疏离,不明白妹夫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只能顺着他的话,更为仔细的观赏起那梅花来。
除了柳丞相之外,没人注意到,提及那红梅时,本还哭得可怜的冯志远,眼神慌乱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