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市的中心公园里,有一片景色宜人,水波宁静的湖泊。
而那湖泊,也有一个美丽而雅致的名字,叫做同心湖,意指相爱的人,必定会同心同德,一起携手老去,相爱一生,所以每到春暖花开的时候,这个同心湖便会引来无数游玩的小情侣们,或来拍照,或来野餐,伴着那春风美景,听着那流水潺潺,好不美好。
正是因为那好听的名字和不错的风景,所以薛焱很喜欢带薛砚棋来这里,制造浪漫,说说情话,给薛砚棋一个惊喜,这是薛焱最爱做的事情,而每次也确实能够引得薛砚棋会心一笑。
但是对于这片同心湖,其实薛砚棋并不是那么喜欢,而原因就是因为那个名字——同心湖。
因为她每次只要听到同心湖这个名字,便会响起一首诗——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这是彼时学诗词时古诗十九首里《涉江采芙蓉》里的名句,意指为两心相爱却又各在一方,愁苦忧伤以至终老异乡。
薛砚棋记得当时大学的文学选修课,她选到这首诗时,写了那么一段。
“一边是痛苦的妻子,正手拈芙蓉、仰望远天,身后漫天的密密荷叶、红丽荷花,衬着她飘拂的衣裙,夏日的如此盛景美景之中,却反倒显得那身影亲孤独而凄清;而一边则是云烟缥缈的远空,隐隐约约摇晃着返身回望丈夫的身影,那一闪面隐的面容之上隐藏着愁苦。而两者之间,则是层叠的山峦和浩荡的江河。双方都茫然相望,却谁也见不到对方……”
写这段话时,薛砚棋的脑海里便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这样一种凄苦而绝望的画面,那种相爱却相隔不得见的绝望,只想象起来都让她觉得呼吸困难,胸口闷得生疼,所以对于同心湖那个名字,她怎么能够喜欢的起来。
所以每次来到这里,就算是薛焱又准备了无数的惊喜,又想到了新的花招和玩意儿逗她开心,但她的心里,却一直都有着心结,那正是因为那首诗,因为那些话,所以她讨厌同心,讨厌同心湖,总觉得那是一种不祥的预兆,会给她“美满”的婚姻带来些什么不好的后果。
但讽刺的是,不过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她的婚姻真的出了问题,她最爱的男人要跟她离婚了,但原因却不是因为那“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那是比相隔更加直接更加令人无奈的原因,那是因为——不爱。
其实他从没有爱过她,其实他给她的一切都是骗局,所以从相遇开始,他们之间,便根本没有什么同心,有的,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爱意和他步步紧逼的骗局、
所以这同心湖,想来也是个笑话,既没有逛出什么情感的深层交流,更没有造出什么类似于那诗中的凄婉佳话,有的不过是一场骗局,彻头彻尾的欺骗而已。
“所以这同心湖,不过是个鸡肋而已,说来也讽刺,我在这里做尽了祷告,最后不过也是受尽了欺骗,那倒不如,让谎言从哪里开始,便从哪里,结束吧……”
薛砚棋选择来这里的时间,是傍晚的时分,因为还是深春夏初的时候,春寒的料峭还没完全褪去,快入夜的时候,那带着冬天余味的寒风一刮起来,这公园里,便再没了人愿意来,所以此时站在湖边的,除了薛砚棋之外,再没了其他人。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其他人的大惊小怪,也没有其他人的打扰,薛砚棋至少能够走得干净一点,体面一点。
“……那就这样吧?再见,小小,再见,我所认识的所有人……再见,薛焱,如你所愿,也祝如我所愿,我们今生来世,再不要相见……”看了看四周无人,又看了看那平静毫无风波的水面,薛砚棋长舒一口气,走近岸边,轻轻伸出脚,探了探那同心湖的湖水。
湖水凉的很,依旧带着冬日寒意的余韵,一碰到那冷水,薛砚棋只觉得那寒冷顷刻间便钻进了每个细胞里,整个人生冷着打了个寒颤。
但,就算是这湖水再冰再凉去,却也比不上薛砚棋的心更凉。
她曾说过,薛焱是她的命,那她的命不要她了,她是不是就该不要命了。
于是那股凉意中,她摸索着向前行着,沿着岸边还算浅的堤岸,朝着水更深的地方,摸索而去。
于是那寒意渐渐没过小腿,膝盖,一路向上……
那种冰凉而又深沉的绝望和恐惧,也是像蚂蚁一般,一点一点朝上爬着。
但是薛砚棋的心已经死了,那又何惧这些绝望和寒冷呢?左不过,是走向解放的道路上的小波小折而已。
“薛焱,我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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