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了赵氏兄弟的构想,目的在于恢复黄河防线,为接下来的战争争取一个有利态势。凭心而论,赵昺也觉得彼时收复三京的构想对于南宋来说,可能是最有利的方案。
那时蒙古正是兴起之时,大军的野战能力在当时天下无敌,时在决定金国最后命运的三峰山之战中,蒙古军在深入敌境,天气恶劣的情况下也能逆风翻盘,全歼金军十余万。金最后的主力被消灭,完颜彝等名将或被俘或被杀,金国灭亡已成定局。
可此时金国妄图从南宋夺取国土,补偿被蒙古侵吞的疆土,依然对宋保持军事压力。蒙古为迅速灭亡金朝,则希望联宋夹击金朝。在此形势下,南宋朝廷上下也普遍认识到“蒙鞑豺性,甚于金贼”,又为何做出联蒙灭金的决策呢?
赵昺以为当时宋朝从皇帝到朝廷枢臣也并非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他们也想将防线尽可能推进到中原一带,让即将到来的战争远离本国精华统治区,以黄淮防线为抵抗前线,尽量拖延蒙古南侵时间。
同时以为面对蒙古军如此恐怖的野战能力,以步卒为主的南宋军队想要抵挡,依靠天险成功的几率会更高。且认为金国能守住关河防线,那么大宋也未必不能。
问题是,当时的三京地区地区早不是北宋时人口稠密、经济发达的样子了。蒙古人在南下过程中的杀戮与破坏,尤其是引黄河水破汴梁的行为,让当地人口锐减,道路泥泞……宋军的后勤运输难于登天。结果宋军在收复三京后又不得不放弃,而且损失惨重。
更可怕的是这次被后世称之为端平入洛的军事行动,不仅没有达到预定的战略目标,还给蒙古人提供了开战的借口,导致宋蒙战争全面打响……
“朱兄以为当下是要停战了?”赵昺皱皱眉道。
“不满黄队正,本我是不信的,但是现在上官们一日三催的让将积存在两淮的粮草和弹药送往前方,而大军却放弃大好战机停滞不前,又不得不信啊!”朱瑜叹口气道,好似自己快要到手的功劳要飞了。
“看朱兄甚是惋惜啊,可是战是和皆是上官们操心的,我们也决定不了。”赵昺也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道。
“话虽如此,可就此放弃北伐实是让人不甘心啊!”朱瑜不忿地道,“此时非彼时,两厢的形势早已大为不同,怎可同日而语!”
“哦,朱兄有何高见?”看其痛心疾首的样子,赵昺心中好笑,却装作惊诧道。
“高见说不上,但也有些浅见。彼时虽形势恶劣,金国也只是苟延残喘,难以对我朝形成威胁,却可以隔离与蒙古直面,让其在前挡灾,北伐等于自寻死路。”朱瑜轻叹口气,又向赵昺这边凑凑道,“其实那时政局已经一团乱,仓促北伐实是寻死,而这皆因大官家一己之私,才埋下亡国之祸根。”
“这话怎讲?”赵昺听其竟敢妄议先帝,胆子实在是不小,却又按捺不住好奇心,想听听其的说法。
“黄队正也是读过书的,当知理宗帝并非宁宗亲子,只是皇室远宗!”朱瑜给了赵昺一个你应懂得的眼色,见其轻轻点头后才又道。
“理宗能登位,完全是因为史弥远与原本的太子后来的济王有矛盾,为了保住权位而扶其上位。但他即位后,还有人不服,拥戴济王登基发动兵变,虽然兵变被平定。但百姓依然对其风评不佳,以为他不过是个篡位小人,而且并非先皇亲子,不过是个疏远宗室,根本没有资格登大位。”
“如此情形之下,其能怎么办,又能如何?总不能杀光所有百姓吧!”朱瑜摊摊手道。
“不错!”赵昺只能点点头道。
“所以其也是高人,此时选择北伐灭金,通过逼死金哀宗,夺取他的尸体,则可洗雪靖康之耻,又能巩固他的皇位。但是这只是第一步,端平入洛就是第二步!”朱瑜摆出一副自己早已窥破天机的样子,冷笑声接着道。
“其实他要的是收复洛阳,收复开封,如果不能长久占领,哪怕收复一天都可以只他要的是能够祭拜先帝的陵寝,修复损毁的先祖皇陵。这样他就做到了我朝南渡后历代皇帝都没有做到的伟业,就成为了太祖宋太宗的孝子贤孙,而我朝臣民将不会再质疑他皇位的合法性,只会记得他是一个复仇雪耻,并祭拜过先皇陵寝,告慰过祖灵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