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肮脏和闷热的走私船上,铁穆耳不知道待了多少天,只知道每当停船补给或是卸货的时候,自己就得窝在底舱中。只有船漂泊在海上的夜晚,他才能够出舱透透气,看看没有太阳的天空。而除了寂寞和惶恐之外,他还饱受着晕船的折磨,每当遇到风浪就会吐得昏天黑地,那种滋味简直是生不如死。
“也先,快出来,我们要上岸了!”
“到了?!”也先是铁穆耳用的化名,他若是敢称自己是蒙元皇子,只怕不用大宋的官兵,走私船上的水手就会将他绑了,勒索钱财。昏昏欲睡的铁穆耳听到阿尔达姆的呼唤声,精神一振,穿过狭窄的通道爬上了甲板。
“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清州外海,还要搭乘小船才能上岸!”阿尔达姆轻声道。
“哦!”铁穆耳这才发现船停靠在一座很小的岛上,小到估计涨潮都会将其淹没,眼前还是黑漆漆的海面,只有两艘小船上的桅灯照亮方圆数丈的空间。此时小船上有人在往商船上搬运货物,又有人将商船上的物品装倒到小船上,估计是在以货易货,以便从中赚取更高的利润。
对此他也只能叹口气,如今有点权势的人都在做走私生意,朝廷对此也是无能为力。这些权贵们借此发了大财,可是朝廷收不到分文的关税。而他也清楚在两国关系愈加紧张的时候,越是这些走私商人发财的时候,他们倒是愿意两国间战乱不断。
此刻铁穆耳自身难保,当然不敢去管,而实际上他府中也有人经营着走私生意。耐着性子等两船交易完毕,他和阿尔达姆两人下到一艘小船上,当然也要支付一笔不菲的费用,几乎掏光了他身上的最后一点钱财。不过也不顾的许多了,能够平安上岸才是正道。
两人又在黑暗中漂流了不知道多少时间,直到天光放亮时,小船终于靠了岸,将他们扔在一处苇荡中就又划走了。看看周边皆是茂密的苇丛,两人有些傻眼,阿尔达姆从未来过蒙元,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铁穆耳虽说到了自己的地盘上,却也不知道身在何处。
一直等到天光大亮,两人辨明了方向,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苇荡中转悠了半天才走出去,而周边皆是空荡的荒地,根本不见人烟,连个问路的人都寻不到。好不容易摸索着走到了大路上,想问问路,却没想到不等他们开口,人家已经掩鼻而去。
铁穆耳和阿尔达姆两人相视一看,不仅各自苦笑,他们从上船就没有洗过澡,衣服还是当初逃出临安的那一身,早就满身腥臭,形如乞丐了。铁穆耳知道只要上了驿道,就能找到当地的官府,那时一切问题都会得到解决,自己也会被安全护送到大都。
但是铁穆耳的提议立刻被阿尔达姆否决了,他称当前大都形势不明,也不知道大汗对其私自逃回是什么态度。且当地的官府是否是其大哥的属下,或是一派的人物。就这样贸然前去,简直就是送货上门,暗中将他们杀了,都不会有人知道,那样岂不太冤枉了。
铁穆耳听了大惊,自己这是得意忘形,险些坏了大事。于是两人先找了间客栈,托店家买了衣服,又洗了澡,又央其帮着买了两匹马。而这时其身上的钱走就花光了,还是阿尔达姆掏出自己的钱才解了燃眉之急。这让铁穆耳十分感动,其不仅冒死追随自己脱困,还不遗余力的帮助自己,已然将其当做可以信赖的伙伴。
铁穆耳听从了阿尔达姆的意见,在客栈中边休整,躲避潜在的政敌,边打听大都近来发生的事情。一问之下才知他们在海上漂流的这二十来天,形势已经大变。
为了应对南朝可能发起的进攻,大汗已经下令调集周边的探马赤军和入卫的宗王军迅速南下开封,并令侍卫亲军赶到黄河北岸布防,以便开封失守阻挡继续北上的南军。而京畿腹地也做好了开战的准备,除了整修沿途各州县的城防外,也在沿海地区加修堡寨,防止南军自海上而来。
在备战的同时,两国也就‘阆中事件’展开了谈判。南朝除了原来提出的惩办肇事者外,还提出巨额赔偿,因为双方的分歧太大,以致难以达成共识,南朝使臣愤而离殿。在此后不久,南朝突然在襄樊发起进攻,以水军搭载步军沿汉江溯流而上,越过分界线,攻克光华,袭取了均州城,夺取了郧县。
现在仅知襄阳南军依然没有停止进攻的脚步,大批军队以日行二百里的速度继续西进,沿江部署的军队拦截不住,州县官员闻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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