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抽,捧花落在了程黇的手里。程黇微微笑着偷偷叹了口气,转身欲把花放在墙边地上。花还未落地,只听闷闷地一声“砰”,吕瑆失去了意识,晕倒在他面前。眼前的一幕五雷轰顶般击中了程黇,他原地愣了一秒钟,只见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海山直冲到吕瑆身边,三下五除二地探了探呼吸心跳脉搏,扭头冲他喊,“程黇,打电话,去医院,你快点!”程黇如梦初醒,一把将吕瑆揽入怀中,和海山一块将吕瑆送往了吕妈妈所在医院的急诊。
当夜正好赶上吕瑆妈妈值夜班,走不开;吕爸爸又在外地出差。吕妈妈给急诊的值班医师打了电话,她一下夜班就赶过去,不过也得等到中午了。程黇和吕妈妈当时都没有通知爷爷他老人家,一是怕他担心,二是这大晚上的,也更不能让老人家来急诊这么个空气不那么清新洁净的地方陪床。他决定等早晨如果吕瑆还不醒,再给爷爷打电话汇报。程黇食不甘味地咽下两个大包子,喝了口豆浆,把海山的饭留下,深深地看了眼沉睡的吕瑆,就像王子片刻都不愿意离开深陷梦魇的公主一般,拎着自己多买的早点,去了医生办公室。
“师哥,护士姐姐们,我买了早点,辛苦了一夜,快来吃点吧!”程黇强打精神,一脸讨喜的堆笑。
见是本院家属的朋友,未来的实习同学,都是自家人,值班的医生护士们也就好不见外,纷纷过来觅食。
“小帅哥,你刚大一啊,等你来实习说不定我已经病退了。”主班护士难掩疲惫,惋惜地逗他。
“赫,看见人家帅就说得这么委婉,之前那些小大夫来你不都一上来就吓唬人家,说什么扎成工伤或者捅死么!”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林师哥终于发话了,声音低沉有磁性,说什么都如同蛊惑人心一般。
“被扎是刑事附带民事诉讼,工伤可算不了。”接班的是为更年长的护士姐姐,一脸慈祥。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提前退休!”主班护士开始撒娇。
“当着小孩儿的面你们可别整平时那些个没大没小的啊,再把孩子给吓跑了!”慈祥的护士阿姨说道。
“那不正好,这么傻白甜的小哥哥,趁早别来,何苦呢!”主班护士虽然继续嘴硬,但终归分寸得当,适可而止。
“那天小妖们跟我聊天,还说现在的年轻人看剧就爱看傻白甜,必须真傻、真白、真甜,不能有一点心机和算计,你说现在的孩子们每天到底都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啊?!”慈祥的护士阿姨成功地转移了话题。
“那可不,不止小年轻,你看咱们林叔叔,也好这口儿,就这小帅哥这样的!”说完,主班护士姐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冲程黇挤挤眼。
“我还小,还没到本命年。”林医生随口笑对,“这位小师弟,我看除了真白,另外两条,怕是都不太沾边儿!病房里另一位小师弟倒是更符合你们的口味,快去,晚了可就又有主了!”
“小帅哥,里面躺着的是你女朋友吧?”主班姐姐习惯性地速战速决,咂摸了一下小嘴,走到程黇身边,真挚地看着他,不等程黇回答,“看住了她喔!”说完看了林医生一眼,又是狡黠一笑,扬长而去。
夜深了,吕瑆发现自己坐在除了司机和她,空无一人的公交车上。车开到了终点站,她只好下车,身处一片白茫茫的大雾中。她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回家的路,街上也看不见半个人影。于是吕瑆开始奔跑,但她依旧找不到回家的路。“吕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她,是天野,她循声回望,远处半空中一个微弱的光点一闪一闪地眨着眼,于是,她拼命向着那个光点的方向继续奔跑。终于不知疲倦地吕瑆跑到了光点处,她用指尖轻轻触碰光点,在她面前打开了一道门,她踏入门中,发现自己进入了一部观光直梯。电梯不断向上攀升,透过玻璃向外望去,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座座高耸入云摩天大楼。到达顶层,电梯门打开,吕瑆踏出电梯,走上楼顶平台。她看到了天野的背影,似乎在凭栏远眺。于是,满怀希望地她又一次向着他一路狂奔,跑到跟前,天野转身,对着她绽放出一个温暖的微笑。吕瑆还未来得及说话,天野的面貌就和程黇的重叠在了一起,他无比困倦地说着,“吕瑆,我走不动了,实在走不动了。”吕瑆刚要拉他一起离开,他的脸又变成了海山,一声声不断地叫着她的名字,仿佛她根本无法听见一样,“吕瑆,吕瑆,吕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