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水搅浑,然后想要借助北齐的兵力借刀杀人.......
林封谨听了,除了苦笑还能怎样呢?
有的时候。察言观色是在官场上混必须要具备的特点,如果有人要在吕羽面前说林封谨的坏话,那肯定不可能当着林封谨来说。也不会当着左老爷说,多半是私下里进言的。
那么,左老爷又怎么能知道对方的告密呢?当然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吕羽想要他知道,所以就知道了。
因此,有这样的谣言传出来,谣言本身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吕羽在表明自己态度------林封谨你看你都惹得人家攻击你了,赶快闭嘴吧。朕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就当以前没听到过这事情。
面对这样的情形,林封谨除了叹息之外,还能做什么呢?干脆便闭口不言了。
接下来南郑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也很不乐观,南郑那边本来就已经呈现出来了南北割据的形式,在这种情况下要想令福王或者衡王相信,忽然有恶客自东海上来,赶快把军队调到海岸面上去,不要再内斗了.......相信无论是谁去说这些话,都会被很干脆的呸一脸唾沫顺带被拉出去,然后剁掉脑袋吧!
倒是李虎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厉兵秣马引起了周围不少人的注意,立即就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引发了周围几个郡的扩军整备大战.......这时候李虎根本没有心情去解释了。因为对于这帮惊弓之鸟而言。无论你说什么,对方都会觉得是阴谋,那真的是多说多错。还不如闭嘴不言。
至于东夏那边,林封谨倒也是尽到了自己最大的责任,给崔王女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清楚,这世界上果然最好吹的还是枕头风,崔王女居然是很干脆的回信来说,相信林封谨的判断。但是,她除了知会亲信啊。朋友啊,亲戚之外,让他们把靠海的产业纷纷转卖,同时尽可能的把家族的重心撤离之外,
然后......就没有了........
林封谨很惊诧的询问为什么,这才知道,原来崔王女此时在国内也不是万能的了,她始终还是先君的女儿,无论是从孝心方面来说,还是从姐弟之间的感情来说,也都没有要一直将朝政把控的意思,依然是在慢慢的锻炼东夏国君,然后将手中的权力在适当的时候全部让给国君。
崔王女这样说的时候,是拉着弟弟在父母的墓前发了誓,然后姐弟两抱头大哭后达成了互相谅解,信任的。因此现在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还是十分尴尬僵硬,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好歹也算是破冰了。
而崔王女若是采信了林封谨的话,那么势必就得在整个东夏当掀起一番动荡,首先就是全国的兵力的配备重点,便是要从与中唐北齐交界边关当中撤军,然后再将这些能征善战的军士安插到海岸线附近的重镇去。
单说这样大的举动,就一定会惹来东夏国君的猜忌,将两人之前好不容易获得的一些默契一扫而空。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崔王女根本就没有办法对这样的举动给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除非她告诉东夏国君,从东海上将会有大量的威胁出现,这些威胁很可能比北齐和西戎更加致命,因为至少东夏在国与国交界的地方有好几处险要的关隘可以守卫,而这些浮海而来的强盗却会出现在东夏毫不设防的腹地,为所欲为。
假如崔王女这么说的话,根本不用东夏国君发出自己的疑问,单是兵部的几位大臣就会跳出来质问,说为什么自己没有听到半点风声?敢问殿下的情报来源何在?崔王女能说是北齐国东林书院的林封谨告诉我的么?顺带林封谨还是吴作城的城主?
假如她真的这样回答,那么搞不好文武百官都会马上歪楼,怀疑数年前在吴作城下的惨败乃是崔王女从中作梗了!这完全就是作茧自缚.......
面对残酷的现实,林封谨也只能长叹一声,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现在看起来,自己要想兼济天下还是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那么在这乱世里面独善其身的目标应该还是做得到的。
当然,林封谨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重光判断出来的海外联军来袭时间应该不假。可以说是合情合理。
这就意味着吴作城还有充裕的时间来完善城防等等很多东西,到时候务必要敢于让来袭的这些东海联军在吴作城下碰个头破血流不可!
不过,往深远处看。东海几国联军进攻之前耽搁的时间越久,也就表示他们的准备越是充分,所谋越是乃大啊,这就仿佛是握紧了拳头的胳膊,回收的力道越大,蓄力越久,那么打出来的这一拳就越是猛!!
也正因为如此。林封谨也要面临着一个巨大的选择,那就是开春以后去不去吴作城坐镇。
毫无疑问。林封谨去了的话,倘若吴作城本来有十分的实力,便可以足足发挥出十二分的战力,有道是蛇无头而不行。效果可以说是格外的明显,在很多关键的战役当中,在胶着的时候甚至十个人就可能决定胜败,何况是额外多出的这两成实力出来?
但是,林封谨去的了的话,可以预期将会是一场十分艰苦的战斗,并且东方几国的联军会分兵行事也仅仅是一个推测!可是对方一旦没有分兵,并且以吴作城为主要突破口的话,林封谨去了就真的是白死了。吴作城便是修筑得再坚固,也决计不可能是多国联军的对手,人海战术也淹了你!
按照林封谨行事谨慎的性格。他首先的选择多半是不会去的。但是,不去的话,假如吴作城恰好差一点就能守住,不要说是别人,自己都要懊恼终身!而吴作城对于林封谨的意义就不必说了吧,单是看他在上面耗费的心血和金钱。就知道其重要性了。
而林封谨一旦不去,并且吴作城也守卫下来了。依照三里部草原上面的习俗,林封谨没有来和他们同生共死,其声望肯定是要大跌的。
当然,还有一种选择是:林封谨先去吴作城观望,发觉局势不对就马上逃走。事实上这种选择貌似稳妥,但其实别人都不是傻子,临阵脱逃,那是最被人唾弃的行为,相当于林封谨自毁名声,乃是万万不可取的!
因此,去和不去之间,都有莫大的好处,也都有极大的隐患和弊端,端是令人觉得相当难以抉择!以至于林封谨这样决断之人,也是觉得十分的纠结啊。
***
无论局势如何风云变幻,新年还是如期而至,桃符,烧竹鞭,庙会,春联这些东西开始充斥在了林封谨的生活当中,并且林员外一直都孜孜不倦的想要将林家从“商贾”的性质变成“缙绅”类的钟鼎世家,因此年节的各种各样的礼节,仪式可以说都是格外的繁琐,足以令林封谨忙得不可开交,最要命的是,林员外自己看起来也没有弄明白“缙绅”过节的一系列规矩,因此整个家里面都显得一塌糊涂了。
好在这时候按照规矩,左家妹子作为定亲了的女方,会依礼前来拜门给公爹公婆送上自己的刺绣,很自然就的发觉了林家当中的乱象。左妹妹立即就展示出来了自己作为一个精明能干的女主人的潜在特质,果断接管了家务,只是用了小半天功夫便将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甚至还巧妙的避开了同来的嬷嬷的跟随,和林封谨私会了一会儿。
左雅思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和林封谨聊了几句,便发觉了他似乎有心事。林封谨也不愿意瞒她,就现在的风气来说,即便林封谨现在死了,多半左妹妹也是这辈子不会再嫁,要给他终身守节的,她都信不过就没人信得过了。
因此,林封谨便将现在自己担忧一一的讲给左雅思听了,而林封谨原本也是在对左雅思倾述这件事情,原本也没期望能得到什么回答,获得什么建设性的意见,却不料左雅思听了一会儿后,便很坚定的对林封谨道:
“相公,我觉得你应该去。”
林封谨听了以后心中一动,忍不住重复道:
“你觉得我应该去?”
左雅思很干脆的点了点头道:
“如果你刚刚告诉我的这些情报都没有什么错误的话,那么我觉得,对方的分兵是必然的,因为相公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从海上来的这些人并非是来自一个国家的。而是多国的联军!国与国之间,本来就是尔虞我诈,上一秒还在笑呵呵。下一秒就互相捅刀子的事情比比皆是。”
“所以,这多国联军彼此之间,也应该是貌合神离的,在没有足够的外界压力之前,他们之间的联盟其实也是很脆弱的,这一点相信他们自己都非常清楚,那么。在有威胁巨大的敌人出现之前,与其凑在了一起产生内耗和内讧。还不如先划分好各自的势力范围,分头行事,这样的话,即便是劫掠起来以后有分赃不均的情况。也是内部的矛盾。”
“因此。”左雅思作总结:“既然敌人是会分兵来攻的话,根据相公你的描述,守住吴作城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那么为什么不去呢,只要你成功的将这些海上来的强盗挡住,在整片中原都是万马齐喑,怨天载道的时候,那么您势必声望更会迅速高涨!名利双收!”
林封谨听了左雅思的分析,忽然呆呆的看着左雅思。就仿佛是第一天才认识看清楚了眼前这个女孩儿似的,直到将左雅思看得不好意思了起来,连脸上双颊都是晕红脉脉。才低声的嗔道:
“你在看什么啊。”
“哈哈哈哈!”林封谨忽然开朗的笑了起来道:
“真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样的眼力见识,没错,你说得半点都不错,海外各国联军,求的也只是个声势浩大而已,并不代表就真能在一起作战了。我也是身在局中。太过在乎自己的成败得失,所以看不开啊。”
左雅思抿嘴一笑。含羞道:
“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只是小女子的一点儿浅见便是了。”
林封谨此时忽然又狡黠一笑道:
“那我就再考考你,你若是能答对的话,我可是有奖励的哦。”
左雅思眼前一亮道:
“什么奖赏?”
林封谨道:
“绝对不会比天下第一楼逊色的奖赏哦。”
左雅思立即正色道:
“公子请说吧。”
林封谨沉吟道:
“虽然我面对的很可能只是东方各国当中的一国的军队,但是,对方势大是必然的,那么我们自然是处于弱势的一方,你觉得我们的胜算在什么地方?“
左雅思愣了愣,她可不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在书院当中更是通览史记,汉书等等大作,并且也有自己独到主见的,想了想便道:
“很显然,敌人从远洋浮舟而来,最大的弱点就是补给和根基不稳定,所以他们才会选择春暖花开的这个时节浮海前来,这样的话,遍地的青草嫩叶也是可以为牲口之类的提供饲料外的有效补充。公子你根本就不需要出击什么的,只需要稳扎稳打,不为外面的情况所动,那么就必然能成事。”
林封谨听了左雅思的话,顿时就微笑了起来:
“说的好,说得半点儿都不错,真没想到,真没想到啊,原来我身边还有个料事如神的女诸葛呢。”
左雅思被心上人这样夸赞,心中自然是十分甜甜蜜的,少女的矜持却还是让她咬住了下唇不说话,但眸子里面却还是十分得意的,有些不好意思的一扭身子道:
“那你说给我的奖励呢?”
此时两人独处,自然没有不长眼的下人跑进来,林封谨咳嗽了一声,叫了个下人进来,吩咐了一声,没过多久,便有人拿了账本过来。
林封谨将这一份账本交给了左雅思,左雅思有些疑惑的看了林封谨一眼,但是脸色却是越来越凝重,因为这一份账本上记载的,全部都是数量惊人的特产,既有草原上面的,也有东夏国的!
“这,这是怎么回事?”
林封谨淡淡的道:
“这一次东海几国入侵,奈何举国上下,竟是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都在说什么风凉话,最后竟是我林家独自面对。既然这样的话,我林家出人出力,这些军费总得让他们找补一些回来才是。”
“所以,我从一个月之前便开始慢慢的收缩出货量,等到战事一起,便彻底的停止出货,让这些特产的货价攀升到最高点,这时候再慢慢的放货出来。要将我家的利益最大化,因为东海有战事,商路断绝。所以物以稀为贵,任谁也找不出来毛病。”
左雅思用手托着自己的香腮,认真的听着林封谨说话,并不插嘴。林封谨接着道:
“本来这件事我是想要交给老头子来做的,但是他老人家的胆子毕竟小了些,尤其是牵扯到了朝廷和官员方面,便一直都硬不起来。所以现在看起来,这件事交给你还是最令我放心的。根据我的估计。咱们家可以从这些囤积的货物当中,获得至少四倍的利润,这样的话,基本上就可以支持起这一战的亏空。”
左妹妹听到了林封谨把这样的重任交给了自己。心中顿时就一下子兴奋了起来,要知道,这样的交易,初步估算一下从她手中流过的银钱都绝对不会少于千万两!这是一笔甚至可以与国家的国库相提并论的巨大收入啊。
林封谨接着又道:
“最后我计算了一下,天下第一楼的格局对你来说看起来还是太小了,既然苻敏儿都可以支撑起天下第一贵的产业,那么你应该也可以将类似的产业打理得妥妥当当才对。”
听到了苻敏儿三个字,左妹妹一下子就很不淡定了,娇声哼了一声道:
“我怎么就没觉得天下第一贵有什么难打理的?林家的大掌柜都整整的调了三名过去。这样的话都打理不好,那不如找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你是也打算给我弄一个类似的行当吗?就不怕我把你的苻妹妹的产业给挤垮了?”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像是天下第一贵这样的产业,说到底还是在赚富贵人家的钱。其根基和潜力其实是相当有限的。你知道这世上最赚钱的行当是什么吗?不是贩卖珠宝玉器,黄金白银的,而是做一些根本不起眼的玩意儿的。比如贩卖盐巴的盐商,贩卖灯油的油商,还有绸缎商,药商等等。能够涉及到千家万户必不可少的必须品行业的,才是最有潜力。生存力最顽强的产业。”
左雅思听林封谨这么一说,最初觉得很难理解,但仔细一想的话,还真是发觉最赚钱的行当真的不是贩卖珠宝玉器,黄金白银的,忍不住道:
“难道你想要我去做盐生意?”
林封谨哈哈笑道:
“这件事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现在心里面也只是有了个初步的规划,还没完善呢。”
***
既然下定了决心要去吴作城当中坐镇,很多事情林封谨就要从长计议,另外布置了,他离开邺都之后出现的各种突发状况也必须是要一一的预防到才行,将这些事情都弄妥当了之后,林封谨仔细的想了想,觉得自己身边的力量还是稍微薄弱了一些。
尤其是在这千军万马的血腥战场上,一旦有什么最坏的事情发生,自己有野猪这样的悍将可以一马当先突出重围,给自己杀出一条生路,更是必须要有一个足够凶残猛恶的强者断后,阻截追兵。
这样的断后人选本来是绝难寻找得到的,好在这一次前去西戎之后,却是有一个人恰好符合这样的条件!
这个人凶残,疯狂,更是天生适合在战场当中冲杀的对象,战场上冲天的血煞之气,却是他最好的补品!这是个天生就为了战争而存在的人!
毫无疑问,林封谨选中的这个人选,便是武亲王钱震手下的血将军。
并且恰好林封谨手上也有血将军所渴望的东西,便是可以让他身上的血铠完善进化的“真钢”。
一念及此,林封谨便很干脆的取出了血将军留给自己的那只玉盒子,放在了灯焰上慢慢的熏烤,将里面的那一滴鲜血蒸发殆尽,当这一滴鲜血蒸发殆尽的时候,这玉盒子居然迅速的溶解了起来,化成了袅袅的烟雾,这烟雾在空中迅速扭曲成型,便仿佛素描那样的迅速在空中勾勒出来了血将军的模样,可以说是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在空中血将军的幻象咧开了大嘴笑道:
“我就知道你会忍耐不住来找我的!说吧,什么事情?”
林封谨微微一笑道:
“一两真钢请你做事,先付五钱,做完再付五钱,你知道的,我手里面一共也只有半斤真钢而已。”
“真钢”这两个字对血将军的吸引毫无疑问是极其强大的,以至于哪怕出现在林封谨面前的是幻象,双眼当中也是露出了一种贪婪而疯狂的光芒,但他立即就咆哮道:
“太少了!太少了!并且我连你要我做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未完待续)R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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