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错了话,林霰慌里慌张的闭了嘴,只轻轻发出一个字。
又是几十秒的沉默。
林霰听到徐长洋轻笑了声,虽是笑,但那笑里没有温度,像冰水般泼进她的鼓膜,冻得她睫毛狠狠一闪,听他说,“决定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呵,很好。”
林霰,“……”
徐长洋抬起头,林霰屏着呼吸,盯着他脸上遍布的冷冷淡笑,心尖有些沉,说不上是失落失望还是遗憾。
徐长洋从椅子里站起,垂眼看着林霰,眼角眉梢闪过几分凉薄,“你受了惊,受了伤,什么都别想,好好休息。”
说完,徐长洋不等林霰开口,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没几秒便消失在了病房。
房门口传来房门拢上的啪嗒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明显和刺耳。
林霰呆呆盯着合拢的门板,双眼里流露出的安然和失落泄露了她最真实的情绪。
在听到她和慕卿窨在一起时,徐长洋的反应与她想象的相差甚远。
他脸上覆着薄冷,眼底有怒意和妒意,可还是太冷静了,竟没有一丝的歇斯底里,就那么接受了。
他甚至都没有质问她一两句,是他太有风度修养,还是……他并没有她想象和他以为的那么喜欢她?
否则,他怎么能那么轻易便接受了自己喜欢了这么久的人,突然告诉自己,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事实?
是因为每个人性格上的迥异么?
林霰皱紧眉,心头盘踞着挥之不去的怅然。
她最终选择慕卿窨,而没有选择徐长洋,她本来还有些遗憾和犹豫。
可如今看到徐长洋反应平平的态度,反而释然了不少,更觉得自己选慕卿窨没有错。
比起慕卿窨敢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而与慕昰对抗这一点,就比始终温温和和谦谦达达的徐长洋更具男人的阳刚和气概。
林霰紧紧闭上眼,长舒口气,阻止自己再产生质疑自己决定的想法。
……
夜里将近十一点,慕卿窨从书房回到主卧。
主卧没有开灯。
慕卿窨关上门,借着从窗帘缝隙洒进的月光看向大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小团,眼底的波光比月光还要柔上几分。
慕卿窨放轻脚步,走到床边,俯低身,一只手撑在乔伊沫脑袋一侧,一手温柔挑开拂到乔伊沫脸上的发丝,近距离凝视乔伊沫酣睡的红扑小脸,双眸里的情意缱绻深浓。
盯着乔伊沫看了许久,慕卿窨站直,提步朝洗浴室去。
刚往洗浴室走了不到三步,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
慕卿窨脚尖一顿,用最快的速度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没看来电显示便滑了接听键,眼眸轻沉望了眼大床的方向,边把手机放到耳边,边加快步伐朝洗浴室走。
“出来喝一杯。”
手机话筒里传来一道含着浅笑的醇洌男声。
慕卿窨也不需再看手机屏幕,身形闪进洗浴室,关上门,淡声开口,“现在?”
“不方便?”
“在哪儿?”慕卿窨站在洗漱台前。
“老地方。星辰。”
听到慕卿窨这话,那端便知道慕卿窨会去,说完便将电话干脆利落挂了。
慕卿窨拿下手机放到洗漱台面,眸光邃然盯着镜面。
约一分钟,慕卿窨轻眯眼,抓起手机走出了洗浴室。
……
慕卿窨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出来,隔着距离远远盯了眼床上的乔伊沫,离开卧室,下楼。
今晚归邓猛值夜,邓猛在门口便听到拐杖落地的笃笃声,再看到朝门口走来的慕卿窨,邓猛难掩奇怪的盯着他,“老大,您要出去?”
慕卿窨穿着白衬衣和黑色休闲裤,简洁清逸,“嗯。”
“我陪您去。”邓猛也没敢多问,说。
慕卿窨看他一眼,淡声说,“不必。”
话落,慕卿窨迈下台阶,走向封园门前停的车。
拉开车门时,慕卿窨顿住,偏首看向邓猛。
邓猛触到慕卿窨的目光,忙小跑着下来,“老大。”
“在我回来之前,让塍殷和孙据先不忙休息,多加防范。”慕卿窨面容清漠,淡薄的嗓音透着不容置喙的肃穆。
“是!”邓猛点头。
慕卿窨这才上车,发动车子驶出。
几分钟后,慕卿窨的车驶出封园大门口。
而就在慕卿窨驾驶的车消失在昏黄柏油路面的尽头时,一道黑影如幽灵般从大门一侧黑森的树影里跃闪了出来,遥遥盯着慕卿窨驱车离开的反向看了半响,收回,眯眼阴鸷看了眼封园大门口,再次钻进树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