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了一个多小时的步……
准确点说,不能算是散步,顶多是慕卿窨推着她转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是说,真正散“步”的是慕卿窨。
再次回到客厅,乔伊沫真有那么点神清气爽的感觉,一身轻松得让她想站起来蹦跶两下,如果她背上那根骨头够结实的话。
塍殷从别墅门口走进来时,乔伊沫正捧着佣人送上来的果汁嘬。
眼角扫到塍殷,乔伊沫双眼微微一瞪,瞥向塍殷,“……你脸……脖子怎么了?”
塍殷精壮的脖子上贴着醒目的药纱,黑色毛衣领口处的肌肤也有些青紫。
脸上各处都有破伤的痕迹,嘴角的血口最为明显,像是被撕裂的。
塍殷没料到乔伊沫会开口问,怔了瞬,随即有些紧张的望了眼沉默盯着他的慕卿窨,咽了口口水,说,“男人间一言不合就,就这样了。”
“看起来挺严重的。”乔伊沫皱眉,小声道。
塍殷动动嘴角,斜眼看慕卿窨。
“什么事?”慕卿窨淡声问。
“有位姓莫的先生上门拜见,要让他们进来么?”塍殷说的是“他们”。
姓莫?
乔伊沫立刻便想到了莫啟。
捧着杯子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了,微屏息看着慕卿窨。
慕卿窨眸色不变,声线淡泊,“不认识,不见。”
“属下知道了。”
塍殷说完,便冲着慕卿窨颔了颔首,转身快步走了出去。
乔伊沫眼角余光看着塍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粉润的唇瓣还贴着杯口,但好一会儿都没再喝一口。
慕卿窨淡淡盯着乔伊沫,神色与塍殷来之前别无二样,“累不累?”
乔伊沫愣了会儿,才怔然抬眼看慕卿窨,“还好。”
“午饭应该快好了,等吃了我再抱你上楼休息。”慕卿窨说。
乔伊沫慢慢把杯子从唇边移开,长睫微微闪动了几下,垂了下去,“慕哥哥。”
“怎么?”
慕卿窨沉静看着乔伊沫。
乔伊沫咬了口下唇,抬眼看向慕卿窨,眸光清亮,低低说,“能不能放了他?”
慕卿窨黑眸表面似浮了一层无法透视的薄膜,“谁?”
“你知道。”乔伊沫声音更弱了点。
慕卿窨看着乔伊沫,没出声。
然,乔伊沫却分明看到薄润的双唇缓慢的抿紧了,双唇间紧绷的线条如一把闪着凌冽寒光的冰刀。
乔伊沫呼吸短了一寸,指腹在杯身上烙下深深的印记,眉心颤颤拧着,“慕哥哥,你让我跟他见一面好不好?”
乔伊沫喉咙顿了顿,“最后一面。这一面后,我听你的,不会再跟他见面,可以吗慕哥哥?”
慕卿窨紧盯着乔伊沫的双眼,没有忽略她眼底一闪而过的难过和不舍,“为了让我放了他,甘愿委屈自己,乔乔,你对他的这份感情,我都要感动了。”
“慕哥哥。”乔伊沫皱紧眉,双眼红了一圈,“我没有觉得委屈。我这么说,也不是因为要你放了他而说的违心话。而是我想明白了。”
“是么?”
“是。”乔伊沫嘴角轻颤,定定看着慕卿窨过于幽深的眼瞳,“我想明白了,如果是你有个青梅竹马差点就结婚的前任,而且这个前任对你而言意义非凡,是你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撒手不管不理的对象。即使你跟我说,你心里眼里只有我,但只要你提到她,或者跟她见面,我都做不到不介意不吃醋!”
“不仅如此,就连你跟我说,你只是把她当做朋友关心在意这样的话,我都会不高兴。因为我爱你,我不允许有这样一个意外横在你我中间。我想要占据你心里全部的位置,独占你的一切!”
在乔伊沫说这番话时,慕卿窨并未插嘴,只是沉寂的凝视乔伊沫。
眼眸里的情绪仿似被一团黑色的不明物体包裹着,浓稠得不见一丝亮光。
“这样的心情,是即便你说一万句你只爱我,都没办法抵消忽视的!”
乔伊沫眼底湿意更浓,她深吸口气,顺便将喉咙里若隐若现的那抹哽咽压下,盯着慕卿窨道,“慕哥哥,鬼影大哥说得对,余生陪伴我的是你,我最应该关心关注的是你。更不应该自私的将我的想法强加在你身上,逼你接受认可。所以,我才跟你说,让我跟他再见一面,道别。”
“道别?”慕卿窨低喃,因为声音太轻,是以无法辨别其中的情绪。
乔伊沫捏紧手里的果汁,点头,“不管怎么说,是他陪我走过了我最孤独的那段时光。于情于理,我都要亲口对他说一声珍重。”
“是他,陪我走过了我最孤独的时光。”
时间也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慕卿窨深深望着乔伊沫,心下说不上是酸涩还是嫉妒,只是心口的位置在狠狠窒了下后,便刺喇般的泛起疼意。
良久。
慕卿窨声音平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