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后
夜色如水,沁凉入体。
水晶珠帘落,纱幔垂曳。
毓庆宫富丽奢华,碧玉的栏杆,玉砖铺就,内嵌金珠,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照得殿内犹如白昼。
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
一股熟悉的兰花清香,若有似无向床榻飘来,越飘越近,越飘越近…
是她的气息…
他心口快速剧烈的跳动起来,身体如地狱火焰焚烧吞噬,恶鬼剥皮噬骨!如此蚀骨之痛却远远抵不过心口悸动…
繆素低敛着眼眸,神色淡淡的,似乎在想些什么,让人看不清。
只是,她的呼吸很轻,轻到几乎透明易碎。
他一张过于绝美的脸庞,苍白却又散发着华丽的光芒。
她是恨的,又或者说怎能不恨!她曾视他如命,而他却亲手杀了她!对他而言,女人可暖床,也可成为权衡各国和官员的利用品,说到底,她不过是后宫美妾歌姬中的一员,用完丢掉又如何?也许你说得对,我要的没人能给的起。
今日救了你,就当为曾经的自己做个了断,自此之后,我会彻底放下你。
须臾,她黑眸中透着一丝死寂般的决然,缓缓吐音,声音十分轻柔,轻得像一片扉页飘忽在空中,被徐风吹走。
“我们的飞鸟…死了。”
山盟犹在,锦书难托,此生绝矣。
繆素托着他的后脑,将他扶起靠在金丝软枕上,他的衣襟敞开了,露出白皙而结实的胸膛,柔韧的肌理似烫了她的眼,她急急的阖上眼眸。
丝纽盘扣在她白嫩的指间颗颗散落,粉色的肚兜上绣着墨兰,衬得她白如雪的肌肤更加白皙粉嫩,两朵玉团中间有一个栩栩如生的蛇形纹身,她不知从哪变出来一柄匕首,轻轻刺破胸口,温热的血液流出。
她没有更好的办法,师父说过,她的血液与常人有异,最易解蛊,所以才会将秘不传承的医蛊之术传授给繆素,而胸口血流速度乃是身体的泉眼,若要解尅虫蛊非泉眼之血不可。
只是女儿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与男子有肌肤之亲,更何况,她命数本就所剩无几,如今强行解蛊毒,无疑是对身体双重打击,更加雪上加霜,只怕连一年的命数都是奢望。
她没有犹豫,倾身覆上他的唇。
他敛着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繆素忘记了疼痛,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在他唇瓣下一明一灭。
他吸允着血液,炙热的手掌探进繆素的衣襟,指尖沿着小腹缓缓向上,虚虚拢着那柔软。
她身子一震,强烈的屈辱感袭上鼻尖阵阵酸胀,瞬间涨红了眼眶,她一把推开他,忽地站起身,他似断了线的风筝无力倒在床塌上,衣襟凌乱。
她合拢衣襟的手是抖的,顾不得胸口疼痛,步伐慌乱,踉跄着夺门而逃。
秋濯站在殿门口,看到繆素从殿内慌乱的跑出来,凌乱的衣襟血迹斑斑,顿时吓了一跳,急忙搀扶着繆素。
回去的路上繆素不言不语,安静的骇人,秋濯亦不言不语,静静的给她包扎伤口,她知道,主子此刻只需要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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