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有些纳闷地问道:“几个意思?大过年的你跑这儿来干嘛?”
凌宇真无奈笑笑,“你不也是吗?”
他晃晃手里的袋子,走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道:“喝点?”
周泽烨迈着长腿走过来,屈腿坐下,“你怎么也这么惨?”
“那能咋的?”
凌宇真撇撇嘴,“被嫌弃了呗。”
他说得云淡风轻,周泽烨却是懂了。
他捞过那瓶酒和他碰碰,也不问什么,两人只顾喝酒。
凌宇真今早一回家就被凌皓叫进了书房里,阴沉着脸问他关于出道的事。
他其实没想到这个消息这么快就能到凌皓这里,毕竟他平常忙着工作,根本不会有精力关注这些。
凌皓当初答应他继续搞乐队,肯定没想到希德能真的做出什么名堂,完全只是一种权宜之计。
两父子互相试探着对方,好像都选取了一种刚好能保持自己底线又不至于伤害到对方的方式。
只是,凌皓输了。
关于希德的事他毫不知情,如果不是有合作对象在跟他闲聊时提起由于自家女儿喜欢上一个新出道的乐队,宠女如命的他竟打上了找他们进行商务合作的念头,凌皓一时好奇打听了起来,他恐怕不会发现这个事实。
“你忘了答应过我的事了?”
凌皓坐在书桌前,揉着自己的眉心,甚至没抬头看凌宇真一眼。
凌宇真扯了扯嘴角道:“爸,公司有二叔和泽哥帮您,这么些年从没出过岔子,再说您还这么年轻,有您坐镇,公司能有什么问题?我不会管理公司,就算勉强自己去做,也只会浪费您的心血。”
他坐在凌皓对面的椅子上,尽量心平气和地道出他的看法,“我完全明白您的想法,但我有自己想做的事,也不会再像之前一样对您唯命是从。抱歉,当初答应您确实只是我的权宜之计,我不会接管公司的。”
凌皓低着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恍惚。
一阵剧烈的疼痛自心间蔓延开来,他有些痛苦地捂住胸口,开始剧烈地喘气。
凌宇真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一把扶住他的肩膀道:“爸,您怎么了?还好吗?”
凌皓的瞳孔猛然收缩,一下子从办公椅上跌下,痛苦地皱着眉头,全身都僵硬起来。
吴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破门而入的一瞬间看到这画面也是一惊,急忙将凌宇真挤开,喂他吃下药的同时呼叫屋外的佣人一起准备将凌皓紧急送医。
凌宇真怔怔地愣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凌皓一手抓住老吴的胳膊,痛苦地摇摇头道:“没什么问题,别大惊小怪……”
才短短一瞬间,他的额角就已经全是冷汗,但眼神依旧凌厉。
老吴感觉到他的手掌正牢牢扣住自己,指节由于过度用力已经有些泛白,担忧地看他一眼,最终只能妥协地对冲进来的几个人说道:“没事了,去忙自己的吧。”
凌皓撑着老吴缓缓站了起来,视线在凌宇真身上停留片刻,然后挪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凌宇真慌忙蹲到他身边,问道:“爸,您感觉怎么样?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凌皓的面色已恢复如常,淡淡答道:“没什么大碍,老毛病而已,最近太累了。”
“爸……”
凌宇真还想说什么,凌皓却是疲惫地闭上眼,对他挥挥手。
老吴安慰般地拍拍他的肩膀道:“宇真,让先生休息会吧。”
“那……您好好休息。”
凌宇真深深地看凌皓一眼,平日里总是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有些凌乱地搭在额边,身上的衣服也起了褶皱,刚刚坐在那里时不觉得,现在整个人半靠在沙发上,他才发现,凌皓好像瘦了很多。
他以前从来不知道,凌皓的身体有什么老毛病。是心绞痛吗?刚刚那样的情况看起来真的很痛苦……
所以……他早就有这样的症状了吗?
凌宇真觉得心里有如一团乱麻,再也说不出什么话,缓缓走了出去。
凌皓没有再露过面。
凌家的年夜饭有很多人一起吃,照例是把长期照顾家里的佣人以及他们的家人一起邀请来热热闹闹地团年。
老吴跟凌宇真说了关于凌皓身体的事,这些年他在家都有好好照看,出门在外也有医生随行,让他不必过分担心。
凌皓一直在房间里安静地休息,连饭都是老吴送进去的。
凌宇真很想进去看一看他,但走到门口又觉得,或许他不想看见自己吧……
刚刚因为自己的那一番话直接把他气得发了病,现在,他不敢再刺激他。
看着一大家子人在家里开开心心地过除夕,他却怎么也提不起精神,失魂落魄地出了门。
他去便利店买了几瓶啤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树里巷。
基地的灯光亮着,他疑惑地推开门,正好撞见周泽烨。
大年三十,同病相怜的两人在冷冷清清的基地里喝酒,说不清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