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阳大惊失色。
“后来拿着绣花鞋找到了村里的媒婆,媒婆说我这是上了阴籍了,若是想活命,就去把绣花鞋烧了,并说等阳寿尽了就去完婚,而我这一辈子是不可以再娶妻的。”说着,老丈再次叹了口气,点起旱烟吧砸吧砸的猛吸起来,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徐阳愣愣的看着老丈,脑中久久不能消化。
当老丈讲完这个事情的时候,牛车上就陷入了沉静,二人就这样沉默,牛车这在崎岖的山路上晃悠悠,有些颠簸。
当绕过一座山,来到一处山谷之后,天空已经暗了下来。连四周的气温也下降了许多,他们这一路并没有耽搁时间,造成天昏暗的原因是天要下雨了。
山风呼呼的吹着,带着呜呜的声音,在这个狭窄的山沟沟里,令人感到不安。
“真是晦气,竟然遇上了这个天气。”老丈向上打量了几眼,吐了一口唾沫道。
“距离通姻谷还有多远。”徐阳问道。
老丈向前面看了看,然后从木车上取出一个竹编骨架,然后道:“大概还有二三里地,你先和我搭把手,我们把车棚搭一下。”
徐阳此时的心情有些沉重了,这般耽搁下来,到了通姻谷怕是要等到天黑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两人一人一边扯过油布,在木车上简单搭了一个车棚,为了方便牛车拉货,这个车棚以往是不用的,只是在雨天临时搭一下,不过用来遮风挡雨是足够的了。
天空变得越来越暗,当两人做好车棚之后,哗的一声,雨便倾盆而下,四周的景象在雨雾之中也变得看不真切了。
老牛似乎习惯了这种情况,也没受到惊吓,但是前行的速度却变慢了很多。
就这样跌跌撞撞,当前方出现一个刻着“通姻谷”的界碑时,此时天已经完全的黑了下来,不过庆幸的是,雨变得小了很多,只是淅淅沥沥。
“到了”老丈取过车棚中的一盏煤油灯,然后下了车,当徐阳走下牛车的时候,在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一个破庙,这下,他对宋焘所遇事情的真实性更加信了几分。
两人牵着牛车,在破庙门前驻留下来,老丈则是去将牛安置在庙中的一处屋檐下,用绳子系在了立柱上,徐阳便开始打量起这个破庙来。
这是一个求姻缘的观音庙,因为年久失修,房子几乎塌陷了一半,断裂的观音像,里面露出一段木棍和稻草来,泥塑头像因为受潮,上面的颜料已经花了,依稀能够辨别五官轮廓,只是再也没有了以往的美感,变得丑陋而令人胆颤。那颜料晕开的眼睛,给人一种好像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它都在看着你的感觉。
破旧的供桌稍微完好些,上面是三只烧了一半的长香,两短一长。
整个环境看起来十分诡异,外面的风雨使得梁上悬挂下来的帘缦不断飞舞,发出瘆人的响声,像是一个个吊死的亡灵。
老丈在安顿好老牛之后,将煤油灯挂在一边,先是在供桌上摆了一个烧鸡和几个苹果,在拜了拜之后,便拿了一把铲子将供桌下的一块土地给挖开,他的动作很轻,脸上多了几分愧疚。
“你这是在做什么?”徐阳有些疑惑。
就见老丈,在挖了一段之后,就用手一点一点的慢慢清理掉四周的泥土,当向下有一掌距离的时候,老丈的手忽然一停,似乎摸到了某个柔软的物体,眼中出现了一丝复杂,然后对着下方吹了一下,借着光亮,一个红色的东西便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是那只红色绣花鞋!”徐阳一愣。
“它果然还在这里。”老丈拿出那只绣花鞋,用手掸掉上面的尘土,然后苦笑道:“这便是我那发小的那只鞋,当年是我亲手埋下的,算是为我挡了灾,只是这些年,这种内疚一直折磨着我,现在也看淡了,等回去将它给烧了,了却这段心事。”
“那你岂不是?”徐阳没有说下去,老丈偷藏绣花鞋令他那溺死的发小为他挡灾,但是现在绣花鞋如果烧了,那么老丈就失去依靠,那么......
至于他之前为什么没说,恐怕这里面也有媒婆的主意。
看着老丈将绣花鞋小心的藏在自己的怀里,徐阳的眼中多了几分复杂。
“走吧,去看看老坟头。”老丈站起身子,用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徐阳此时也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宋焘的尸体到底是不是在老坟头,当下提着油灯和老丈一起离开破庙向着后方离去。
在他们离去之后,那个断头的观音头颅诡异的向他们离去的方向转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