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没有半点睡意,掌起了灯烛,摸出了书本,开始看书。一边看,一边戳书本:“你个丫挺的死杨凌,有本事你就别回来,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戌时末亥时初。牙月悬在东天。
曲小白抱着书本,坐在窗前:他怎么还没回来?该不会掉河里淹死了吧?
杨凌站在河里,看着窗上的人影:她怎么还不睡?该不会在等我回去好收拾我吧?
子时。牙月当空。
曲小白瞪着窗棂:真的掉河里淹死了?
杨凌坐在河边望着小屋:还不睡?这是动了大气了吧?
丑时。牙月西斜。
曲小白跳下了炕,穿上了鞋子,推门往外走。
杨凌站起身来,拂了拂身上的夜露,往家的方向走。
夜色浓得如泼墨,一弯牙月挂在澄澈夜空,清辉将荒野铺得像是幻境。两个身影在夜空下向对方走去,隔了丈许的距离,各自站定。
恍惚间,曲小白有种斯人如玉岁月静好的感觉。这样美好,她甚至不想出声打破寂静。
杨凌朝着她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轻轻把她拉进怀里。
“媳妇儿,娘子,我给你时间。我可以等。”他低声说道。
“傻子。”曲小白一声轻叹,“走吧,回去睡觉。”她拉起杨凌的手,与他并肩往小屋走去。
未来尚无定数,能抓住眼前人,或许才是最对的选择吧。曲小白想着,不由握紧了杨凌的手。
次日,两个人谁都没能起得来,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肚子咕咕叫的声音终于将两人唤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睁开眼睛,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带着点羞涩,曲小白主动在杨凌嘴角轻轻一吻,“起床了。”
杨凌不由自主就吞了口口水。
小娘子太撩。
曲小白却已经蹦蹦跳跳下炕,穿上鞋子,奔出门去。
刚一开门,就被惊了一跳。
门外的空地上,站了两个人,两个人隔开有五六丈远的距离,一个是曲小黑,一个是杨红霞。
封建社会的人都以男女授受不亲为戒,但这两位为了避嫌隔这么远也是让人叹为观止了。
“哥,红霞,早。你们等很久了?”曲小白忙把衣衫整理好,打着哈欠,给他们二位打招呼。
曲小黑憨傻地点点头,“哎。”他指了指身边的推车,“桌椅都做好了,给你送过来。”
杨红霞比他活泼些,跑到曲小白面前,唧唧喳喳道:“小白嫂子,你怎么睡到现在才起呀?我也不敢叫你,等了你一个多时辰了。”
家里逼仄,曲小白没有请他们进去,而是让曲小黑把桌椅都卸了下来,摆放在外面,请他们二位就在外面坐了,“红霞,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有点事情要和我哥说。”
“哎,好。”杨红霞答应着。
屋里杨凌听见是杨红霞和曲小黑来了,就在屋里洗漱,没有出来,洗漱完了,开始张罗着做饭。他是“傻子”,自然可以不用出来打招呼。
曲小黑局促地坐在角落里,听曲小白说有事找他,也没敢立即就走,曲小白进屋拿了昨夜画的图纸,搬了个小凳子到曲小黑面前坐下,笑道:“哥,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
曲小黑摸着后脑勺,憨憨地笑了。
这性格,真是随老曲家人。
“哥,我昨天画了一些家具的式样,我要翻盖房子,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些家具造出来啊?”
曲小白把家具的图纸摊在曲小黑的面前,曲小黑惊讶地抬头看她,“你……你有钱盖房子?”
“我这几天不是在做成衣卖嘛,赚了一些钱,和县里的一家成衣铺合作,人家又付了我一些定金,我现在的房子实在是没法子住,下雨天还漏雨,刮个风四处透风,所以,必须赶在冬天之前把房子盖出来。”曲小白虽然不想跟他解释,但还是大概其地跟他说了一下。
“哎,好,应该翻盖的。那……家具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别的,别的我也帮不了你。”曲小黑胀红着脸,说道。
曲小白站起身来,回到屋里,从里屋柜子里摸出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包碎银子,掂一踮,有个三四十两,刚要往外走,被杨凌拉住了胳膊。
“嗯?怎么?”曲小白疑惑望住他。
他忽然低头,在她嘴唇上啃了一口,低声一笑:“饭做好了,赶快把他俩打发了,吃饭。”
他低低的磁性的声音,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让耳朵怀孕的声音,曲小白只觉人都酥了,掩饰不住嘴角略带羞怯的笑,“好。”
曲小白拿了银子,回到曲小黑身边,搁在他面前的图纸上,从里面摸出一块一两多的碎银子来,道:“哥,这一两多银子,是这些家具的银子,算上工钱,也应该是绰绰有余了。你先收着。剩下的这些银子,是打新家具的本钱,你拿着,如果不够,再跟我要。我没别的要求,就是家具要打好的,不要给我偷工减料。”
曲小黑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银子,眼睛都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