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也想着找个地方落脚,但又怕遇到危险,娘娘能不能帮我们安排一下?”
欧阳嫣一愣,皱起了眉,“这个我安排不了,每个地方都有那个地方的规矩,你们得自己去适应。我若安排,对那个地方的原住民不公平。”
阁主看着欧阳嫣,许久,轻笑,“娘娘倒是飞上枝头做了凤凰,可曾为其他受苦受难的姐妹考虑过?当初我们为何辛辛苦苦在海上立足,而不是选择在陆地上?”
“我以为你们比较喜欢大海。”欧阳嫣实话实说,“看上去也确实如此,既然喜欢,哪里有苦难一说?喜欢的话也别去陆地落脚了,就这样飘着吧。”
“娘娘何必明知故问?您也曾混过江湖,难道就没见过苦难深重的人?那些被男人抛弃,走投无路的人?那些出生就被嫌弃不能传宗接代的人?女子的苦难难道还不够多,嫁个好夫家,也担心丈夫宠妾灭妻,若是穷苦人家,女子连饭都吃不上……此类种种难道还少了?”阁主怒上心头,见皇后娘娘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又嗤笑一声,“娘娘倒是嫁得好,皇帝陛下一心一意对你,据说连后宫都不怎么去。所以你守得云开见月明,就不顾其他姐妹了?”
林萧已经在一旁黑了脸,这是哪里来的蠢货,敢质疑欧阳嫣的付出?但欧阳嫣拍了拍他的手,轻咳一声,“那依阁主说,我该如何安置你们?”
“娘娘既然在山谷修了一座宫殿,为何不用来为穷苦女子出头,而交给一些罪大恶极的人住?他们也配?”
欧阳嫣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绕着她转了一圈,轻笑,“我与陛下坐在这个位置上,自然该对穷苦人民负责,无论男女。如果有连饭都吃不上的人,找我们确实没有错,这个前提依然是,无论男女。阁主大义,为穷苦百姓奔走,我与陛下万分佩服。只是,想要什么都不做就在宫里等着吃喝,你觉得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我与陛下都没有这样的福气,你们还真是异想天开。”
阁主一听她的话急了,正要开口,被欧阳嫣打断,“你们想要嫁人,想要归宿,得不到就找我要,我要不要再帮你们养几百个男人啊?”
欧阳嫣话音一落,周围围着的一圈人顿时惊呆,聂盟主无奈抹了把脸,秦时风更是把头转向一边,大公子和他的小伙伴们已经退出很远,大公子虽说跟欧阳嫣住了那么长时间,知道她说话随意,但说出这种话还是第一次听到。
至于天涯海阁的姑娘们,完全没想到堂堂皇后娘娘居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有些姑娘羞愤难当,已经两眼通红想往船舱跑,欧阳嫣见状一声呵斥,“谁都不许动,都给我在这里听着!敢做出来居然不敢听别人说,你们想要脸,有本事别做这种事!”她又看向阁主,一步步走近她,“口口声声说为穷苦姐妹着想,如果你真的一心一意,我还是佩服你的,必要时给予一定的帮助也不是不可以。可你心里到底怎么样,你应该有数。张口闭口安排你们住宫殿,不就是想入宫么。明着向我行礼,实际眼睛看着哪里当我不知道?你不相信陛下对我一心一意,明明是一派之主,居然对我们行闺阁女子之礼,我不是没有混过江湖,您这衣服穿出去是混江湖的?宫里的舞女大概就是这样穿的!这些也都罢了,让我为你们安排,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想进宫?”连自己的诉求都不敢说,只敢偷瞄林萧,可真是个好心人。
欧阳嫣一字一句说得她哑口无言,林萧这才知道原来人家一直在偷看她,不得不佩服起自家老婆。特工出身,想在她面前搞小动作,真是自讨苦吃。
天涯海阁的阁主有些恼羞成怒,事实上她之所以消息这么灵通,是因为有个在朝中做官的亲戚。虽说不上是内亲,但关系一向很好,她当年之所以流落到了海上,并非家中遭变故,而是情感上的挫折。她喜欢的那位公子最后娶了别人,她一时心伤,再加上家里逼着她与别人定亲,这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阴差阳错混了江湖。她确实讨厌男子,却又一心想出人头地,踩在当初抛弃的那位公子的头上。那位公子也入了朝堂,听说如今家庭和乐,她羡慕嫉妒的同时,将主意打到了当今圣上的头上。
皇帝的行程并没有多少人知晓,但也不是无人知晓。她近几日都徘徊在这片海域,就是为等皇帝陛下的到来。如今终于等到,结果皇上什么话都没说,她却被皇后娘娘怼得哑口无言。皇后娘娘如此强悍,皇帝陛下真的喜欢?她开始怀疑,所以想试上一试,“娘娘如此能说会道,却只能用来欺负我等良苦百姓?娘娘乃一国之母,就是这样护佑您的子民?”
欧阳嫣愣了愣,差点没有被她气到吐血,这人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了?“本宫保护的子民,可没有像阁主这样自甘下贱的。”
“娘娘如此诬蔑,是想让我等无辜平民去死么?”阁主红了眼眶,“我不过是代众姐妹求助,就遭娘娘如此污辱,娘娘可配做一国之母?”
“行了。”林萧突然出了声,“她配不配做一国之母,轮不到你来评。你既在海上,便自去吧,别回南宁了,我南宁国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至于你的姐妹,愿意回南宁的自己找地方安置,不然还是都随你们阁主去吧,你们志向远大,我们见识浅薄,你们受尽苦难无人做主,是我们失职。所以你们走吧,朕放你们走。”说着看了旁边的聂盟主一眼,“朕无意在此逗留,也没有那个时间跟她们瞎扯,准备出发,如有挡路者杀无赦。”
聂盟主神色一凛,忙低头,“是。”随即大手一挥,冲船长高呼一声,“出发!”
待他们的船绕过天涯海阁的船,聂盟主回头看了阁主一眼,“好自为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