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历青陡然失声。
他看着紧攥纸条失声痛苦的裴皓,手足无措。
“玥儿、玥儿……”
他双唇颤动,抖着手掌按上她的膝盖。
“阿爹、阿爹不知……那周氏母女竟会如此歹毒!”
“你当然不知道!”
裴皓将手中的纸条摔在地上。
“你的人被周氏渗透,你的女儿被周双燕推落悬崖,可你却还在做着春秋大梦!”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仿佛是用尽了平生的力气。
“阿爹,你可知道?若不是我命大,若不是我运气好,我还哪能在这里见到你?我早该在一月之前,就冻死在那悬崖底!”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她哭嚎。
裴历青再也抑制不住,痛哭着将裴皓圈进自己的怀抱里。
“我的玥儿啊!你可从未吃过这般苦!是阿爹不慎,是阿爹轻信了那妇人,却不知她早有二心!”
裴皓靠在他怀里,似要将这一月多所受的委屈与害怕全部都哭出来。
……
“这便是救了你那恩人?”
裴历青父女二人已平静下来,此刻他正面色复杂地看着琼玉。
裴皓被伺候着盖了件白狐皮的大麾,此刻同裴历青一般坐着,正等着裴府的马车过来。
“是。”她看了看琼玉:“若不是他,玥儿今日便不是废了双腿这么简单的。”
当时的情形她已同裴历青解释清楚了,所以他也不再问。
不过,想起在这一个多月的日子里,玥儿与这年轻人朝夕相伴……便是她清白还在,却再也说不清了。
他的表情愈加复杂。
“不知这位恩公姓名?”
琼玉下意识抬起手。
“他叫琼玉,不会说话。”
裴皓敛目,帮他说了:“所以父亲不必担心其他的。”
“可你说恩公会医术,想必也是识字的。”
裴历青还是不放心。
尤其是想到刚来时见到的情形,他更不放心了。
裴皓只看了他一眼,便明白她的相国爹爹在想些什么。
世界上再没有比死人更会保守秘密的了。
可琼玉他不能动。
裴皓缓慢地搓着手。
“屋子里冷?”
裴历青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动作,下意识探上她的手掌。
“你去。”他指过一个侍卫:“找府衙的管事,讨些炭火来。”
裴皓垂下眉眼。
“是落下悬崖后有的习惯,多动动方便康复。”
裴历青面上闪过一丝疼痛。
“是阿爹对不住你。”
她长长叹息。
“多说无益。”
琼玉站在不远处,关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父亲,我让琼玉同我一起等在这处,也是有件事想要请求于你。”
“什么?”裴历青顿了顿:“尽管说来,阿爹一定想法做到。”
“我想让他去我的院子做事。”
“这绝对不行。”
裴历青想也不想地就回绝了。
他指着琼玉,毫不掩饰面上的嫌弃。
“你可还知他是个外男?让外男进你的院子,这是何等得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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