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饶是她再小心,脸、手、衣裙,都溅上鲜红的血迹,似是嗜血夺命的幽魂艳鬼。
大热的天瞧在眼里瘆得慌。
先前污言秽语的人瞧她杀人眉头都不皱一下,又见国公对她态度不同,一时后背冷汗涔涔。
梁婠再看过去,地上倒了不少尸体,余下未遭毒手的则是哀痛啜泣,瞧着甚是悲戚。
不知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为同袍战友难过,亦或是为山河破碎哀痛。
或许都是,或许都不是。
她神色不变,声音冷冰冰的:“要怪就只怪你们生错了国家。”
宇文珂看着一地死尸,饶有兴味地笑道:“皇后娘娘每回都叫人意想不到,不过——”
他话锋一转,再扭头示意,又有人被拖了上来。
被架着的人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破烂的衣衫露出道道伤痕。
梁婠心头一紧,是青竹。
“皇后娘娘可认得?”宇文珂笑得开怀。
“国公这是明知故问?”
梁婠了然一笑,不等宇文珂再问,拔出匕首,一刀了结,青竹甚至连话都来不及说。
这回她没擦刀刃,直接将匕首收起来。
“今天杀累了,明儿再继续可好?”
宇文珂摇头一叹:“我原是想将这婢子留给你使唤的,你倒好问都不问就将人杀了。”
梁婠失笑:“如今他的人,我还敢信?”
宇文珂笑着点头,又问她讨要匕首。
梁婠迟疑一下还是递给他。
宇文珂握着匕首细细瞧了一瞧,称赞几句收入怀中,完全没有再归还的意思。
梁婠皱起眉头,还未张口便被宇文珂拽着往回走。
“皇后娘娘不是累了吗,这两日我也累了。”
他看过来的眼神意味深长。
梁婠想要抽回手:“国公,我衣衫染了血,待我换洗过再——”
宇文珂将她的手捏得很紧,沉沉的目光满含威胁:“皇后娘娘真要拒绝?”
梁婠挣脱不开只得妥协。
宇文珂根本没交代如何处理死尸,可梁婠心里清楚,因为她见过的,大坑之内埋得尽是白骨。
宇文珂住的地方稍稍远一些。
他迈出的步子又大又快,梁婠跟得微微气喘,待到他的住处,她没坐下位,而是坐他旁边。
宇文珂亲自倒了杯茶给她。
梁婠讶然。
见她这个表情,宇文珂端详着她道:“你派人去看萧氏?”
梁婠犹豫片刻,诚实摇头:“其实,是我自己去看的。”
宇文珂挑挑眉,表情不算太意外,军营中发生的事,他必然了若指掌。
“哦?为何?”他语气一如平常。
“自然是帮您分忧啊。”
分忧?他可不信,只怕有利可图才是答案。
人不怕有利可图。
宇文珂也不再装模作样:“你用什么法子劝得她?”
破天荒的,萧倩仪竟派婢女来,传话说要见他。
本以为又要闹腾一番,不想去了之后,虽说不是温言软语,但也不再骂骂咧咧,大有主动示好、妥协让步之意。
原先也罢,如今有了他的孩子,不怕靖宁侯那个老东西不变心意。
“你可知她跟我索求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