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我去给他帮忙,再说,医术想要精进,不是单凭读书,而是要通过各种各样真实的病例,他既然愿意提点我,又是救人性命之事,我为何要拒绝?”
宇文玦半眯眼看她片刻,垂眸拉住她的手:“再过两天,我送你去蔺城。”
梁婠刚要点头,又停下看他:“等杀了宇文珂。”
想到演武场,梁婠实在不知该如何同他解释,他不问,但不代表他心里不疑惑。
她有些犹豫开口:“有件事想告诉你,我的骑射是,是高潜教的,并非是我有意隐瞒,而是……”
那些记忆实在不堪。
高潜指着对面一个个活人问她,是选择让他们挨了一箭又一箭、不胜其苦,还是一箭丧命、痛快死去?
他握着她的手,手把手的教她……
演武场上的叫好声,只能唤醒她刻意遗忘的东西。
梁婠吃痛,抬抬眼,疑惑看过去。
宇文玦沉着眉,眸中情绪难辨,浑然不觉握住她手的力道有多大。
梁婠能感觉到他心情极不好,却尽力克制着。
半晌后,他声音很低:“我知道的。”
知道?
梁婠微微诧异。
宇文玦沉默一下,她在那皇宫里是如何过的,他很清楚。
正要再说,有人停在门口,应是来送公文的。
梁婠往门口看一眼,抽回手,陈太医也还等着,有什么话也不是非要这会儿说。
“等我回来。”
她又扶着他稍稍坐起来些,安顿侍女几句才离开。
汾河下游受灾情况严重,官府集中搭建了供难民暂时落脚居住的棚户。
宇文玦看过之后,觉得隐患颇多,便要重新规划。
梁婠看过他新作的草图,到底是经历过灾情、疫情,确实要比目前的合理很多。
然水源受到污染,人口又集中,眼见天气越来越热,唯恐生出瘟疫。
前些天已有人出现上吐下泻的情况。
因而,除了宇文玦奏章中上报此事外,太医令也一连多次奏请周君,望能多筹集些药材,以备不时之需。
许是以齐国为前车之鉴,朝中除个别质疑齐王夸大灾情的声音外,周君及大部分人倒还算支持。
这两日不仅送来了药材、粮食,还派来十名太医,协助太医令。
人多,办法多,形势渐渐好转。
梁婠每日跟着太医令四处巡视,有些棘手的病症由他们亲自医治。
陈德春一偏头,就见梁婠低头念叨着什么,核桃脸不由一笑。
“还在想方才那个患者?”
梁婠愣了愣,面纱下的脸一红:“若非太医令在,只怕我要误诊了。”
陈德春摇头:“医书上的东西也未必全对,不过是前人凭着经验总结出来的,您只是接触的实例少……”
他们说着话就要进棚子,不想有人追上来。
“医女,那张大喜家的说忽然腹痛不止,您快去看看吧!”
巡视期间,她都是蒙着面纱,也不以齐王侧妃自居,旁人都只当是太医令的女弟子。
什么女郎、女医的,怎么顺口怎么叫。
行医者多男子,她这么一出现,确实方便不少女子。
不过隔着两三个棚户,很近。
梁婠跟着那人直往刚出来的棚户去。
每个棚户隔着麻布帐子,妇人在里头不停地呻吟,听起来很痛苦。
她前脚刚迈进去,后脚就被一把匕首抵住腰。
“妖女。”
他声音藏着笑意。
梁婠站着没动,她能看见斜对面忙碌的太医令,和路面上走动的巡逻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