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凄厉,像从地狱爬上人间索命的冤魂恶鬼。
“你后悔,哈哈哈,你后悔,真正要后悔的人是我,是我!”
她血红的眼睛看过来。
“梁婠,你赢了,很得意吧?看到我被自己的郎君卖了,你很得意吧?看到我被折磨成这幅鬼样子,你很开心吧?”
她挑眉讥笑:“娘娘?还昭仪娘娘?怎么?你也被你的大司马送到皇帝的床上吗?哈哈哈——”
“一报还一报!我的报应我自会受着,你的报应,我会等着!我活着日日诅咒你,我死了变成厉鬼,也夜夜缠着你!缠着你——”
她笑了几声,又停下,恍然大悟。
“哦——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当日你那么得意,在我面前耍威风、耍狠劲,原来你早就爬了皇帝的床,怎么勾引完一个,又成功勾引另一个,你才是天生的贱人啊!”
“就跟你的那个贱婢一样,都是天生勾引男人的下贱东西!你们都不得好死!”
她说完看向高潜,笑容恶毒:“陛下,你可小心了,她指不定对你包藏什么祸心呢,她就是个祸水!是个害人不浅的祸水!”
冯倾月一会儿骂梁婠,一会儿又骂崔皓。崔皓一会儿求饶,一会儿又回骂冯倾月。
整个诏狱里回荡着狼嚎鬼叫。
梁婠浑身都是僵的,只木木看着刑架上的两个人,疯魔发狂。
是,眼前看着这一幕,可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从前。
是冯倾月站在御林苑门口,打扮得亭亭玉立,伸长脖子等她,让她知道,什么是翘首以盼。
是崔皓被人取笑孤陋寡闻,尴尬地摸了摸头,却红着脸皮,挺直腰杆,目光笃定,立志要让他们刮目相看,让她知道,什么矢志不屈。
也是冯倾月生产后,崔皓趴在她的床边,两人一起注视着新生儿,视线偶尔交汇碰撞,不过匆匆一触,是甜蜜、是幸福、也是满足。
可现在……
梁婠眼睁睁看着,过往的那些画面,在她眼前摔得稀碎。
看着看着,笑出了声,像溺水的人,从头到脚凉个透,胸口也闷得上不来气。
高潜始终没往刑架上看一眼,听不见、也不关心他们都说了什么,只目不转睛盯着直直坐立的人。
她明明脊背挺得笔直,头也微微扬着,唇边还漫着凉凉的笑。
却瞧着很疲惫。
高潜不懂她为什么哭,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
梁婠拂开他的手,转过脸,目光停了一会儿,露出一个温温软软的笑,樱唇轻轻一碰,清清冷冷的声音。
“杀了吧。”
骂骂咧咧的人顿时噤声,齐齐望过来,整个牢狱里的目光都聚拢在一处。
不大不小的一声,带着不尽的严寒,冻住了所有人。
高潜没有因为她拂开手而生气,只在听到她的话时,轻轻蹙起眉头,黑眸幽幽瞧着她。
梁婠弯一下唇,又说一遍:“陛下不是要为我报仇吗?那就杀了吧,将他们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