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遍的回忆,却还是那么鲜活,回忆里的她,一点儿都没有老。
“魏凉!”
寂寥的人间,有谁这么唤,清晰得就好像在身前。
谷
男子手中的蒲扇一滞。
侧耳辨认,发现是路过的村民的惊呼“呀,那棵枇杷树结果了!我孩童时就见它种下,也不知道什么品种,长了十一年,终于结果了!”
哦,不是她。
男子手中的蒲扇重新摇起来,却是一声闷响,他脑门一疼。
咚,好像什么东西砸下来了。
蒲扇再次滞住。男子下意识的看向脚边,一个黄灿灿的枇杷在地上滚,他又抬头。
头顶的枇杷树绿穹如盖,风拂过,簌簌响,搅碎了黄金般的夕阳。
——黑暗了数年的视线,在那一刻,仿佛全都重新看见了。
枇杷树间什么也没有,估计枇杷也是风吹下来的,男子却看了很久,看着看着,就红了眼。
良久,他语调不稳的嘲讽“笨蛋。”
然后他收回视线,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嘴唇微微一翘“……小笨蛋。”
这或许是史书上没有记载的,他和她的初见。
……
第二天,来偷枇杷的村民发现,院子里的竹躺椅上,那个疯子睡着了。
他们骇了一跳,小心翼翼的打量他,却发现他脸色发青,发黑,是已经僵了。
“死人了!”村民惊恐的嚎起来,四散跑开。
待到县里的仵作,还有某些气度不凡的人到来时,仔细询问,也把了脉,排除了他杀或意外的可能。
“奇了怪了,这疯子是疯点,但没什么毛病,昨天还好好的,搬了竹躺椅来乘凉哩!”村民议论纷纷,都很诧异。
仵作更诧异“是没毛病,身体健康,怎的如此突然?看他面色安然,还带着笑,到底怎么死的?”
“肝肠寸断罢了。”
这时,茫茫青草原里,走来一名跛脚僧人,出声解释。
村民们认得是白马寺的高僧,便不再多嘴,帮着入殓去了。
跛脚僧人走进院子,伸手抚摸枇杷树,笑了“功德圆满。”
……
时值西周八百年后,进入诸侯乱世,诸侯历一百六十年。
燕国的夏,枇杷熟了。
他和她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