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露好奇,多问了句:“这么准的?”
“医女算过,过几天就是好日子。加上芈家给我的药,分雌雄双份,我已经服了,今天你又给王上下了,便是如虎添翼。”芈蓁蓁带了得意,“天时地利人和,都齐了。”
姜朝露不问了,她只是觉得,燕王,真像个男伶。
一条根儿,被那么多人算计——
可怜虫。
过了几天,姬照都歇在了琼瑶宫。
听说,又是被朝露夫人劝去的。
找了月信不适的借口,硬是送人送上门,琼瑶宫夜夜莺啼。
姜朝露一诺千金,或者说,也谢谢芈姬,帮她转移了姬照视线。
因为她忙着和太后程姬通气,见了魏沧和程鱼。
魏凉最近的人都凑齐了。
自然是太后程姬做东,传几人都来请安,好巧不巧“碰上”。
太后殿,难得热闹。
几人凑了一堆,打牙牌似的。
等闲的宫人都被打发了出去,太后程姬煮了茶,在白气里招手:“只要不是大逆的话,我的殿里,王上的暗卫不敢放肆的。”
几人放心下来,不论君臣,就是一家人见了礼,落了座,商讨的话题自然是魏凉。
“是妾有罪。”姜朝露噙了泪,当先向魏沧要跪。
魏沧连忙扶起她:“无关朝露夫人,是他自己入了魔障,早晚要有这一劫。”
姜朝露话锋一转,语调尖锐起来:“既然禳侯知道他会有这一劫,为什么不阻拦?您是长兄如父,他难道不听您话?无论用什么法子,总比,比……”
姜朝露说不下去了,泪滚下来,只管哽咽。
几人都红了眼,殿里陷入良久的沉闷,嘤嘤哭泣和哀叹。
堂堂小将军废了,对于历史是耻辱,对于百姓是谈资,对于他最近的人,却是心上扎的一把刀。
关键时刻,太后程姬抹了眼眶,恨铁不成钢的喝:“好了,回天无力,想想以后的出路,莫非真要他当寺人?”
言罢,太后瞪了眼姜朝露:“你还打发他去刷恭桶?要是在辛者库多待会儿,我都得出手,把他调到太后殿来!顺便再赏你几板子!”
姜朝露不吱声。
魏沧摧然长叹,四十有余的他,好像为了这件事,鬓边多了好些白发,眼眶下都是青黑,显然月余不曾睡好觉了。
“禳侯您的意思?”几人都让他拿主意。
“……呵,你们知道么,断绝亲缘书,不是我写的,是他自己拿给我的。”魏沧没有直接回答,涩声道。
“子初那等珍重家人的,怎会自己断绝亲缘?”几人都惊愕。
魏沧点点头,又摇摇头,看了一眼姜朝露:“只有这样,他才会好受点吧。”
顿了顿,魏沧声音嘶哑,勉强续道:“我不会强迫他出宫,他要做寺人就做。我什么都不求了,只要他好受点,我这个当兄长,也就能好受点……”
堂堂大将军,泪忍不住,湿了已经生了皱纹的脸。
他别过身去,不想让几人看到,独自冲到供花的水缸边,将头闷在水里。
泪和水都看不清了,男儿有难不轻弹,只是未到落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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